第153节

作品:《司礼监精校版

气,就如胸中有团火般在燃烧。

  一个人,如果没有梦想,跟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万历的梦想就是老婆早点死,老婆的梦想则是你死我也不死。

  结果,凭借着这口气,老婆熬死了老公,也彻底粉粹了小三的野望。

  历史的车轮全凭着一口气在推动,想来也是件荒谬的事。

  万历想老婆死的愿望现在还在继续,这从福王迟迟未就藩便能看出。

  一个已经成人的皇子却迟迟不去就藩,除了国初洪武和永历两朝,之后的明朝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

  为什么不让福王就藩?

  良臣断定,万历还在等他老婆死。

  只要王皇后一死,郑贵妃便能迅速上位。

  这样一来,国本便彻底翻盘。

  不过,王皇后还在挺着,万历再是不喜欢他这个正宫老婆,也总狠不下心弄死她。

  郑贵妃更是不敢,但这不代表她就甘心了。

  或许,郑贵妃可能真的没有野望,但是,这件事已经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二十年的国本之争,太子党出现了,贵妃党也同样出现。更准备的说,贵妃党就是帝党。

  帝党一直是朱常洛的反对者,如果不能阻止朱常洛登基,他们的下场可以预见。

  天启初年的东林众正盈朝便是这个结果的体现。

  郑国泰为何对宣传这么有兴趣,良臣不以恶意的猜想,也不能不往国本上去想。

  这件事,还真是非黑即白了。

  太子党就想贵妃臭,越臭越好。

  帝党则是想贵妃香,越香越好。

  有鉴于二叔烧的是东宫这口冷灶,自己通的两条道也是东宫,良臣在知道郑国泰的身份后,便下意识的提醒自己万万不能利令智昏,图眼前利益,爬上郑贵妃这条船。

  他现在,只想溜,却溜不走。

  “这位是?”

  刘国泰注意到了魏良臣,若不是这少年一身儒童衣服,他定会以为对方是小国舅的随从。

  “他是……”

  郑国泰这时才想起,还不知对方名字,正想问,宋江剑却笑着对刘国泰道:“此子是你们河间府今届府试的甲等第一,怎么刘大人却不知道的?”

  “甲等第一?”刘国泰愣在那里,这是从何说起的:府试还没放榜啊?

  良臣瞄了笑眯眯望着他的宋江剑,暗骂这姓宋的锦衣卫是存心叫他难堪啊。

  他想解释两句,可却不知从何说起。

  当时说的时候,良臣只想让郑国泰当自己是一个满嘴跑马车的吹牛小子,这样郑国泰就会认为他很不堪,从而对他彻底失去兴趣,不再死缠着他问劳什子宣传之道。

  有时候,自我贬低,也是脱身的一个法门。

  只是,郑国泰这家伙却好像多长了只眼睛似的,对他魏良臣兴趣始终不减。

  不知,这算不算聪慧的一种表现。

  前世在史书上看到的郑国泰形象,眼前的真人表现,让良臣再一次骂了写史书的那帮家伙娘。

  “青阳,你就别逗他了。”郑国泰见这少年尴尬的说不出话,不由笑了笑,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

  良臣不想说,可郑国泰盯着他,宋江剑也盯着他,刘同知也瞪着他,甚至地上跪着的刘公子也偷偷瞄他。

  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我叫魏良臣。”

  “魏良臣?……这名字不错。”

  郑国泰点了点头,良臣这名字,好兆头。刚说完,却见刘同知怔在那里。

  “怎么?”郑国泰困惑的看着刘同知。

  刘同知反应过来,脸颊抽了一抽,有些艰难地说道:“不瞒公子,这魏良臣确是本届府试的甲等第一。”

  第0158章 舍自身功名,欲天下人自省

  刘同知艰难说出这桩事实,郑国泰固然呆住,魏良臣也好不到哪去,就好像被人点了穴位般,动都不动一下。

  这怎么可能?

  良臣是万万想不到他交了白卷还能被府尊点为甲等第一。

  是他疯了,还是府尊疯了?还是全世界都疯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良臣不知道,在他还未离开考场时,收了他卷子的监考官李来凤就迫不及待的拿着卷子进了主考官的公房。

  “大人,肃宁魏良臣的卷子。”李来凤在门口小心翼翼的禀道。

  “噢,快呈上来。”

  正和同知刘国泰说事的陈伦闻言,很是高兴的起身,让李来凤进来,并马上从他手中接过魏良臣的卷子。

  “终是来了。”陈伦笑了起来,他对魏良臣的试卷可是期待的很。

  卷子本无名,只有编号,中试者到底是谁,却需最后揭案封才知道。倘若未揭封便知考生姓名,那就是考场舞弊,是要掀起大案的。只是,今届不是乡试,也不是会试,只是童生试的府试,是否算舞弊,全凭考官一句话。

  刘国泰也是做过县试主考官的,提前阅卷知道考生姓名是常做的事,对此自是见怪不怪。听说南直隶更是将被考官提前阅卷,甚至考场之中当面考校当成美谈,不少神童便是这样现世的。这当中,是否涉及到了金钱利益,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至少,刘国泰主持县试那几年,所录用的甲等儒生当中,不乏本县大户人家子弟。他没有多想,只以为知府大人这是卖了本府哪家的面子,这才想要提前阅卷。卷子作的好与不好且不说,仅这府尊提前阅卷,传出去对那童生都是莫大的好处。

  花花轿子众人抬,刘国泰笑而不语,已是打定主意不管这卷子作的如何,都要顺知府的意,赞上几句,保这童生入甲等便是。

  这样,大家都好。官面上,他刘国泰唯上官马首是瞻,是本份。私面上,他刘同知也是平易近人,提携后进,传出去,自然风评上佳。

  “但愿,莫让本府失望。”

  陈伦拿起卷子,想也没想就解开了考卷上的细绳,此时,他迫切的心情丝毫不亚送卷来的李来凤。

  “此子名声在外,能得提督学政赏识,自是不会叫大人空欢喜。”李来凤自然知道知府大人的心意,随口就附和了一句。

  “欢喜与否,还是得看卷子。”陈伦哈哈一笑,展开卷一看,却是怔在那里。

  “大人?”

  李来凤看着奇怪,探头往卷上看去,也是愣在那里。只见这卷子上竟然一片空白。

  “这……”

  刘同知也发现是张白卷,惊得目瞪口呆:知府大人亲自阅卷的考生竟然作了白卷?

  “下……下面有字。”李来凤说话都不利索了。

  陈伦也看到了卷子右下方有几行小字,他呼了口气,看向那右下角。

  “读书人,最不济;滥时文,烂如泥……辜负光阴,白日昏迷,就教骗得高官,也是百姓朝廷的晦气。”

  右下角写的竟是一首讥讽参加科举士子的小词。

  看完之后,陈伦静静立在那里,卷子被他递到了刘同知手中。刘同知忙仔细看去,李来凤也凑了上去。

  二人看完,一个不知说什么,一个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