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作品:《庶子风流精校版

也略知一二,自己现在撰写的东西,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夫来说,不啻是武侠小说之中的葵花宝典。

  呃……不用割鸡鸡的葵花宝典。

  ……

  南京义永巷王宅。

  王宅的内府主事王安兴匆匆的拿着书信,待老爷下值回来刚刚在书房落座的时候,便前去禀告:“老爷,有宁波来的书信。”

  以往的时候,王安是不会这样冒失的。

  王华治家极严,宅中的亲眷或是仆役凡有不规矩,都是严惩不贷。

  前些日子,老爷不知怎的总是茶不思饭不想,人都消瘦了,好几次都来问自己,宁波那儿是否有书信来,可是宁波的书信倒是有,都是一些老宅那儿送来的书信,偶尔也会有一些地方官吏的私下问候,结果老爷看了也只是撇撇嘴,依旧是闷闷不乐。

  王安也有点儿糊涂,老爷这是怎么了,因而但凡有宁波的书信,他都心急火燎的送来。

  王华双眉一沉,又是宁波的书信?他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道:“是何人所送的?”

  “不是经过传递铺子送来,却也不知是何人。”

  王华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不同的意味,他捋着胡须,立即明白了,传递铺乃是大明驿站系统的一环,主要负责的是官方公文的传递,自然,几乎所有的官人传递一些私信也会用传递铺来传书,这在眼下并不算是徇私,反而成了风尚,就比如王华在宁波的家人即便有书信送来南京,也是经过传递铺的。

  王华交往的人,多是鸿儒、官绅,这些人大多都有动用传递铺的权利,那么这封书信是谁送来的呢?显然,这已经不言自明了。

  叶春秋啊叶春秋,那黄子义说你聪明伶俐,可是现在来看,你并不聪明,老夫给你传书,你倒是好,这都过了一个月,才慢吞吞的回信;真是一个猖狂的小子。

  王华道:“拿来老夫看看。”

  取了信,用裁刀剪开信封,取信出来,王华顿时大失所望,没有象棋的图谱,也没有那几副残局的讨论,只是不咸不淡的问候,当然,语气是挺恭敬的,先是来一句王公尊鉴,末尾处,则添了一句,学生叩首。

  态度很好,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只是……竟是没有一丁点棋艺的讨论。

  王华的脸黑下来,堂堂吏部天官,虽然是南京的,可好歹也是位居极品哪,你这个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呢。假傻?这不可能,这个小子应当还不至于敢戏耍到他的头上,那么就是真傻了。

  亏得那黄子义还将这个小子夸到了天上,噢,前些日子他还中了院试案首,这个,王华是略知的,不过想必也只是个书呆子而已,作为曾经的状元公,天子帝师,王华可一丁点不会把小小的院试案首放在眼里,之所以对叶春秋感兴趣,一方面是棋,另一方面则是黄子义吹嘘的太过,当真将叶春秋吹捧成了一个妖孽般的少年。

  可是现在,王华已经一丁点兴致都没有了,书呆子罢了,理他作甚,老夫这样的暗示和机锋藏在信中,他都瞧不见,将来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王华漫不经心的将书信搁到一边,要束之高阁,只是转眸之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禁不住喃喃自语:“怪也!”

  他重新拿起信,禁不住又看了一遍信,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何以这叶春秋的字,竟是和自己的字迹有些相似,他这么一想,顿时去寻找字中的蛛丝马迹,还真是如此啊,几乎每一个字的起笔和收尾,显然都有模仿的痕迹。

  每一个人的字都是不同的,那叶春秋不可能和自己有一样的习惯。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家伙在临摹自己的行书。

  此人的字嘛,看来是用过功夫的,不过还是生硬了一些,和自己的行书虽然行似,神韵却差得远了。

  “这个书呆子……这是要做什么?”王华喃喃自语,有些不解,可是很快,他眼眸一张,禁不住身躯微微震动,脱口而出:“他这样厚颜无耻?”

  这是一个反问句,实则却是一句肯定句。

  第七十九章 妖孽

  王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说这小子不要脸都是轻的,往重里说,这是妖孽啊。

  自己写了一封书信去,十分隐晦的在书信之中提了一些杨家有人和自己探讨了棋艺的事,这就是告诉叶春秋,自己也想和叶春秋切磋切磋。

  叶春秋的回信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官话,可是却用这种临摹的字迹在隐喻着什么,隐喻什么呢,这厮是看上自己的行书了。

  他这是要做买卖啊,他和王华切磋棋艺,王华得教他习字。

  这……不是赤裸裸的要拜师吗,不拜师,不教授他行书,他就装傻卖萌,太不要脸了!

  王华抿抿嘴,禁不住抓住了他的大胡子,这个叶春秋很放肆啊,老夫怎么会因为……因为想和你切磋棋艺,就乖乖就范,中你的奸计?

  唔,如何是好呢?

  终究,王华将书信搁到了一边,他神色不动,似乎没有受这书信的影响,只是喝完了一副茶,吩咐人道:“这封书信束之云阁。”

  云阁是王华的藏书楼,那儿的书籍典册不知凡几,当然与友人的书信也足足有十几箱子,一封书信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显然王华对这封来信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兴致。

  ……

  “用了这药,过几日若是还不见好,你再来看看,噢,你叫什么名字?”

  叶春秋低垂着头,手提着笔唰唰的开了药方。

  这年头的病人还算实在,对大夫是尤为敬重的,看病的是个老妪,少不得千恩万谢。

  叶春秋微微一笑,却又拿了个竹牌子,写下了一行小字,问了老妪的姓名住址,将药方和竹牌一并交给老妪,道:“这个牌子你收好,上头有同济药堂的认证,以后你便是咱们同济堂高级金牌VIP会员,下次再有个什么头昏脑热的,尽管来,诊金给你八折。老太太,你好福气,有这么个孝顺的儿子。”叶春秋胡扯了一通,站在老妪一旁的汉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做人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脸皮厚,忽悠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得和人自来熟,既不能太夸张,可是礼数和适当的夸奖却必不可少,这里头有一个度,叶春秋两世为人最会来事,将这老妪与她的儿子哄得高高兴兴。

  至于这所谓的高级会员,也是忽悠的一环,打开门给人治病,回头客最重要,如何吸引回头客呢?好的医术固然要紧,可是给人一种捡便宜的感觉却最重要,拿着木牌就能来打八折,下次再病了,若是去别的医馆,就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就好似自己少了两折的医药费一样,吃亏。

  虽然其实本质上羊毛出在羊身上,后世这一套早就不流行了,所谓免费和打折的东西往往是最昂贵的,可是这时代的人单纯啊,单纯到叶春秋都觉得自己使出这种商业手段,良心颇受谴责,好吧,在商言商,挣钱要紧。

  老妪眼睛一亮:“当真八折?呀,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叶神医才好。”

  “呃……”看到老妪殷切的目光,叶春秋的良心又多受了一丁点的谴责,他避开老妪的目光,脸上依然挂着招牌式的微笑:“老太太是高级会员,理所应当嘛,说起来倒是小生感谢你才是,你是小生的衣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