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作品:《庶子风流精校版

  老妪还不肯走,嗫嚅了老半天,才道:“叶神医可婚配了吗?这宁波城的大家闺秀可是不少,叶神医既是秀才,自然是不怕寻不到良配的,就说那左春坊,就有一个闺女,姓赵……”

  叶春秋愣住了,他不由道:“老太太莫非是给人保媒的媒婆?”

  老妪笑道:“哪里,哪里,叶神医真是慧眼如炬,这样都瞧得出来,那赵家的闺女……”

  呃……原来还是同行啊,都是靠装巧卖乖混饭吃的;叶春秋突然感觉自己的良心得到了治愈。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一个金牌高级会员,目送着老妪絮絮叨叨的离开,叶春秋松了口气,世道不好啊,竞争对手太多,脑子有点不太够用。

  如今已到了月末,初秋时节的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在舅父家里住了一个月,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待在医馆,不过那舅母给叶春秋缝了一件秋衫,不知不觉,叶春秋又长高了少许,这些日子他长得很快,整个人显得壮实了不少。

  医馆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推出的会员已超过了两百多个,看病的人如过江之鲫,再加上诊金又高,月末算账的时候,竟是发现加上舅父的家底和悬赏,如今已攒了二百二十三两银子。

  有了这笔钱,就意味着还账不成问题,医馆保住了。

  当然,对叶春秋来说,这个月他并非没有收获,闲暇时抄录的医学宝典已达洋洋洒洒十万字,浪费的纸张无数,单单各种药方就多达两百多种,他郑重其事地交给孙琦,虽然没有添油加醋的多说什么,孙琦却是知道这份‘中医宝典’的分量。

  人的心理就是如此嘛,春秋能起死回生,那么他的医术自然深藏不露,虽然不知春秋小小年纪从哪里学来的医术,不过保持着这种神秘感,反而让孙琦觉得更加不可思议,现在他将这医学宝典送给自己,显然是要倾囊相授,当然要好生钻研,否则就是暴殄天物了。

  孙琦已打算雇请几个学徒了,只是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留了心,至少药方得绝对保密,学徒们要做的无非是看一些寻常的小病,开一些医馆里的特效药而已。

  至于还账的事,叶春秋自告奋勇的要亲自去一趟,这个舅舅是恨透了那赵高,叶春秋怕二人之间言语冲撞又打了起来。

  所以他怀揣着二百两银子,在月末正午时分,便直接出门左转到了博仁堂,几个伙计见了他来,都显得表情古怪,叶春秋倒是一丁点客气都没有,直接落座道:“将赵高叫出来。”

  第八十章 上头有人

  有个伙计忙是匆匆到后堂去了,过不多时,赵高脸色阴沉地走出来,同济堂自从上一次让人起死回生,生意自此火爆啊,反而博仁堂前来问诊的人却是少了许多,自己挨了叶春秋两次揍,赵高对叶春秋更加有点儿忌惮了,他黑着脸:“叶秀才来,不知有何见告?”

  叶春秋开门见山道:“不是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吗?我舅父欠你的银子,今日如数奉还,借据呢?拿来!”

  赵高知道近来同济堂的生意很好,但是万万料不到短短一月之间,同济堂就挣来了二百两银子,羡慕嫉妒恨啊,当初的时候,他料定了孙琦拿不出二百两银子来,想要趁机兼并同济堂,而如今,这同济堂反而抢了他不少的生意。

  同行是冤家,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赵高的脸色都绿了,再这样下去,他这博仁堂还怎么经营?人家的诊金可比博仁堂贵了三成哪,就这……去看病的还趋之若鹜呢?

  赵高强忍住心底的不高兴,嘿嘿一笑道:“好说,好说。”便叫人取了借据来,叶春秋看了借据一眼,收入怀中,而后道:“还有一件事,却总要说个明白。”

  赵高皱着眉道:“你还想说什么?”

  叶春秋对这个家伙厌恶到了极点,却还是平静的道:“当初我舅父是因为买药,所以才借了你的银子,可是这那一大车的药却是假的,我舅父说那药商和你是串通的,这没有错吧?”

  赵高并没有表现得情绪激动,反而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虽然这一次栽了跟头,可是说来说去,那姓孙的还是上了自己的当,现在看叶春秋蕴怒的样子,反而老神在在起来,捋着须道:“哦,这事啊,这种事可不能凭空污人的清白,无凭无据的,你怎么就说老夫与卖假药的老孙串通?话又说回来,就算老夫承认了,你又如何,凡事……得有凭据对不对。”

  本质上,同济堂还是吃了大亏,起初濒临倒闭,虽然挣了钱来还账,保住了同济堂,可是仔细一想,这同济堂当初亏的药钱其实还是落入了赵高手里,赵高串通人合伙空手套白狼,依然还是春风得意。

  叶春秋的脸上透出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这件事虽然可气,他却知道没必要暴怒,这只会让赵高笑话罢了,不过他的口气却是步步紧逼:“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

  赵高笑了:“噢,你说承认就承认吧,不过你若是告到衙里,我是不会认的,还有,小子,你莫要嚣张,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知府大人固然是你座师,可是你不过是数百人中的一个生员而已,你是秀才,老夫固然不及你,可是嘛,你要知道,老夫在鄞县立足,自然也有根本,主簿大人……”

  叶春秋似乎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你这博仁堂也有主簿大人一份,是不是?兜售假药的事,你一个小小的大夫怎么有这胆子,这背后之人也是鄞县主簿是不是?”

  赵高脸色阴沉,这时候反而没什么担心了,反正已经撕破脸:“有些事,你少知为妙,没听说过县官不如现管吗?你终究只是个秀才而已。”

  长长的吸一口气,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所谓同济堂和博仁堂之争,本质就是鄞县某个‘大人物’巧取豪夺的把戏,赵高一个医馆的大夫如此嚣张,有这样的胆子,根本的问题就在于在他背后有一颗大树,博仁堂名义上是赵高的产业,而本质上只怕是县里那位主簿大人的私产,看来……这个主簿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叶春秋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不过现在他的笑容只剩下了当初糊弄人时的纯洁:“很好,小生明白了,不过有一句话,小生想要烦请赵兄代为转达。”

  赵高冷笑,只以为叶春秋服了软,其实若不是不得已,他也不会隐晦的点醒叶春秋,这儿是鄞县,鄞县里头,县老爷固然很大,可是主簿却是县里的事务官,别看县老爷高高在上,可是绝大多数如钱粮、税赋、转运之类的事可都是主簿负责,一般县中的主簿,最次也需举人才能充任,既有功名,又是官员,再加上盘踞在这鄞县,可谓是地头蛇般的存在,明面上的力量可能远远及不上县老爷,可是要对付一个药堂,能够动用的力量却远在县官之上。

  “叶……案……首要传什么话……”赵高故意在说到叶案首的时候,故意拉长了尾音,讽刺的意味很明显。

  小子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啊,以为靠着有一身的功名,有一点医术,就可以翻盘,哪里晓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叶春秋凝视着赵高,依然带着微笑,笑容也照旧纯洁如初,他一字一句道:“请告诉那位主簿大人,从今儿起,我叶春秋要吊打他到悔不当初为止,也请转告主簿大人,有同济堂,就没有博仁堂,有博仁堂,我叶春秋的名字就倒过来写,从今儿起,我和你们不共戴天,走着瞧吧,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