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原本是用来拉煤的,但是斗里不但没有煤,还有很多黄泥。”

  听胖子这么一说,查文斌就在那车斗里用手指蘸了一点泥巴放到鼻子下面搓开闻了闻,他很确定地说道:“没错,应该是真话。”

  我们连扒带踢的把脚下的煤渣使劲往两边扫,约莫二十公分的煤渣被拨弄开后出现了一道木板,木板上还有一道锁,同样被胖子轻松的搞定。

  打开门板的那一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那给人的感觉就是到了冰窖里一般。我那手电往里面一照,好家伙,那就跟进了黑洞似得,完全开不得半点动静,黑漆漆的一片,只隐约可以开到一条钢制楼梯连接下去。

  胖子有些跃跃欲试:“下去?”

  查文斌否定道:“不行,我们出来的太匆忙,地形不熟,先撤,过两天再来。”

  胖子嘀咕道:“那不可惜了……”

  “那你一个人下去,我俩先走。”

  “别别别,小忆你个王八犊子,别走啊,给我照个亮……”

  后来事实证明查文斌的阻止是对的,那地方如果当晚我们进贸然下去了,怕是今天也没机会坐下来跟你们讲故事了。

  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中华帝国泱泱五千年的历史我们都还没搞明白,就别想着自己就能通天手眼。

  对方有枪,这是我们比较忌讳的,胖子当时有一把手枪,当年在西安混的时候就有了,后来去了广州,那把枪也就作为路费给当了。那会儿农村地区还没开始搞枪禁,枪不算太难弄,我给胖子去搞了一把53式。这是当时中国装备的第一批制式步枪,仿的前苏联1944款骑兵枪,用胖子的话说,还不如小日本的三八大盖强。

  这把枪当时是民兵预备役退下来的,后来就给我爸的一个朋友当猎枪用,不过保养的还行,就是子弹略少,才二十几发。另外就是一些矿灯,绳索,还有折叠的工兵铲,另外特地准备了三双长筒胶鞋。

  查文斌要的东西就略显古怪,什么黑狗血,马尾鬃,陈年糯米,他要的菜单里居然还有一副黑驴蹄子,另外就是桃木钎和墨斗,搞得自己跟个木匠似得。

  为啥准备这些,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我和胖子已经离开倒斗界多年,但是谁都清楚那块木板下面真正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我们感兴趣的东西和查文斌完全是不同的,他更加在意的是那个人是谁?

  第二天下午,收拾妥当之后正准备出门,一辆崭新的小轿车出现在了我家门前。

  我真有点奇了怪了,我们家是什么身份?往祖上数八代都他娘的是农民,周围的亲戚朋友不是穷光蛋还是穷光蛋,也没听说我爹有什么富豪朋友,怎么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咔”,驾驶室的门开了,一个身着貂皮大衣,头戴紫色小礼帽,脚穿深桶马靴的女子弯腰钻了出来,一张口就说道:“哎哟,累死了,乡下地方真是难找。”

  如果单是让我认人我不太敢认,但是这标准的上海腔调和她那微微上扬的翘起的嘴角,还有那双水灵的眼睛,欲笑而不笑的表情,综合起来,这人不是她还会是谁?

  “袁小白!”我和胖子是同一时间喊出的这个名字……

  第八十四章 谜团(三)

  很多老朋友相见或许都会寒暄,但是我们没有,一如当年,无论她怎么变,在我的眼里她不过还是那个当初的知青少女,只是青涩被成熟所代替。

  她还是那样的腔调,开口就道:“你们几个大包小包的,鬼鬼祟祟,一看就没好事,说吧干嘛去?”

  我一看这架势怕是去不成状元村了,赶紧上去给她拿东西,“没事、没事,哪知道袁大小姐会来,走走,赶紧的回屋去。”

  “等等,还有个朋友。”说罢她又打开了后面车门,车上下来一个五十多岁,身穿灰色风衣的男人,下车之后用一种并不是很标准的汉语对我说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袁小白笑吟吟的拉过那个男人的手,我瞄了一眼查文斌,他的脸都快要绿了,我心想该不是这丫头找了这么个老男人吧……

  “我来介绍,这位是我在美国斯坦福大学的老师,MR.拜伦,美籍华人,祖籍江苏泰州,和我算是老乡。美国著名的汉文化研究学者,这次跟我一起回国主要是探亲,他特别喜欢江南一代的山水,所以我就带他一起来了。”

  他很大方的向我伸出了手:“可以叫我顾清和,既然回到中国了,还是用中文名比较好。”

  果然很有气度,他那眉宇之间一股儒雅气息顿时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土包子了,我初中毕业就辍了学,这可是美国大学的老师,我恨不得回屋立刻把手上那股子大蒜味洗干净了再来。

  “嘿,小忆,你在干嘛呢!顾老师在跟你问好呢,傻愣着干嘛!”

  “啊……”待我想伸手过去的时候,查文斌那边说道:“声噭誂兮清和,老师好名字。”

  那个顾清和当即和发现宝贝一样就冲了查文斌过去,把我晾在了一边,我那伸在半空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尴尬至极……

  “年轻人懂楚辞?”

  袁小白也跟着走了过去对顾清和道:“他就是我跟您说的查文斌,道家弟子,一天到晚假正经。”

  “妙,真妙!”他就和发现新大陆一般不停地上下打量着查文斌。

  查文斌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中国人取名讲究女诗经,男楚辞,文论语,武周易,顾老师名中清和两字应是出于楚辞中的九词伤时,有清美和谐之意。”

  “好好好,果然还是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竟然懂得如此之多,看来我在美国搞什么研究真的是坐井观天,我应该把课题带到中国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老师。”

  查文斌抱拳作揖道:“晚辈在顾老师面前班门弄斧了。”

  “不不,不要叫我老师,叫我老顾就行,你们这是要出行吗?”

  查文斌客气道:“有点小事,不过既然有客人来了,就改天吧。”

  “等等,”胖子说道:“查爷,您可想清楚了,今儿个已经是正月初六,按照我们那行的规矩,初八就会开工,到时候要放开门炮的,那家伙人一来,你以为我们还摸的进去?”

  胖子这话不无道理,眼下不动手,要么我们就彻底没机会,要么就意味着风险倍增。

  “要不小白这样,你和顾老师我家先呆着,我们天亮边就回来。”

  “你们到底去干嘛?”她问道。

  “有点事儿要去解决一下。”

  袁小白把东西往地上一撂:“行啊,那就带我一起去,反正以前在东北也没少和你们掺合。”

  “不行!”查文斌的拒绝很坚定。

  “好啊,就你这个人最讲究,那行,顾老师我们走。”说罢她扭头就往车里钻。

  我赶紧去拉她劝道:“哎哎哎,我说大小姐,你这是干嘛,好不容易回一趟国,干嘛呢这是。”

  她的嘴功我很领教过的:“你们既然不带我去,就是不把我当朋友,既然不是朋友,那我还留下干嘛呢?”

  “姑奶奶,不是啥好事,我们是去摸黑的,随时有危险。你说你这人脾气怎么还没点收敛,这还不如当年在东北老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