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

  这就是白露之前在祖地听见的求教声?

  没要多久时间,偌大一头灵狐半边身子被吞,露出了白森森的骨架,画面血腥异常。

  紧接着,那庞大的鲤鱼身上,那些裸露在外的肉块里,就钻出了数只带着眼睑的硕大鱼眼。

  这些眼睛卡在灰白的鱼鳞间,像是在阴冷盯着你,盯得你浑身发痒。

  这时,宁红鱼开口道:“这是一种奇怪的幻术。”

  她话音刚落,前面的空气就扭曲起来,形成了一点细碎如涟漪的波纹。

  之后,几人身上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了。

  而宁红鱼的右眼眼瞳,则多了一圈金边。

  很快的,这头巨形鲤鱼张开了大嘴,一口咬中了灵狐的脖子,将其拖向了深处,逐渐消失不见。

  这是一幕极其震撼的场景,带着岁月洪荒的古老味道,深邃且残酷。

  之后,冰层上方的水雾深处,就传来了一阵仿佛刀锋刮擦鱼鳞的声响。

  四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并肩子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本来散发着光辉的冰层再次变得黯淡,一阵风风吹过,周遭白色云雾缭绕,莲花摇曳,一切布置得宛若仙境。

  但只是布置而已。

  仙境的光线不会这么黯淡,仙境的莲花不会开得如此娇艳却不见任何生机。

  而那听起来极其刺耳的刮擦声响,就在前方云雾的最深处。

  那里,有“人”正在等着他们。

  第一百零八章 人“仙”决战

  嘀嗒,嘀嗒,那是水滴落下的声音,仙境一般的莲池下起了一场小雨。

  季缺四人走过了如镜的冰面,往那刀锋刮鱼鳞般声音所在的方向走去。

  前方的云雾之中,一处矮角凉亭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只见一个白袍人正站在凉亭里,背对着他们,不断用一柄菜刀刮着身体。

  看着对方手臂上那灰败的鱼鳞,季缺眉头微微挑起。

  他初始以为这声音是有人在用刀刮鱼鳞,没想到还真是。

  只是对方刮着的鱼鳞是不是鱼身上的,而是自己的。

  弥漫的水雾在他周身飘荡,他一袭白袍,青玉发冠,迎风而立,倒真有几分出尘的仙气。

  可是,他却在用刀挂着身上那丑陋的鱼鳞。

  不用想,季缺也知道这人是谁了。

  在距离对方五十来步距离的时候,季缺四人停下了脚步。

  那人也停止了刀刮身体的动作,转过了身子。

  看着对方的脸,薛长老和罗老头瞳孔微微收缩着,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凡是见过陈寒石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儒雅温和的老头儿,有一股不威自怒的高人气质。

  薛长老和罗老头儿则是见过陈寒石很多次,薛长老更是和对方相处了不少年。

  而如今,眼前的陈寒石脸上的皱纹少了不少,头发变黑了,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只是是他嘴角那两条如小蛇般的半透明长须,给这份年轻平添了一抹诡异的味道。

  这时,陈寒石看见他们,不禁笑了起来,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很是瘆人。

  “我知道宗门内有鬼,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陈寒石说道。

  他这声音带着滑腻腻的沙哑感,和最后那一口水缸里的那种东西很像。

  薛长老挑了挑眉,说道:“想不到我们敬仰多年的宗主师兄,会是这样一个不人不鬼的妖邪。”

  陈寒石笑了起来,平静说道:“妖邪?凡俗之人眼光狭隘,偶尓遇到仙人会心生惶恐,误以为遇到了邪祟,可薛师妹你堂堂一宗长老,难道看不出我身上的仙气?”

  他往前走了一步,接着道:“老夫要成仙了,老夫定会成仙!这成仙法子是天上的老君亲自送上门的,我怎么可能不成仙?”

  说着,他就张开了双手,像是在庆贺什么,简直跟疯子一样。

  几乎同一时间,一阵丝竹管乐声突兀的响起,吓了几人一跳。

  是的,其中还有几声唢呐声响,在这样的环境中格外惊魂。

  一阵风吹过,露出了不远处水雾中的几个人影,那是一张张人皮撑起来的“人”,正拿着乐器吹奏跳跃,跟楼阁里卖唱的一般。

  它们的嘴角皆长出了一条很细的肉管子,肉管子的尽头则连着一张鲤鱼皮。

  那些鲤鱼皮在风中摇摆着,真的跟风筝一样。

  这里一幕颇为离奇惊悚的场景,看到这里,季缺就想到了他打开湖底坟墓看到的东西。

  这一刻,他是有些服了,尼玛出个场还带乐队。

  这时,陈寒石,不,准确的说是孤辛脸上的神色变得越发疯狂,那手臂上的丑陋鱼鳞张合着,折射出了清冷的光辉。

  “我是仙,这么多年,我吃的仙丹、练的仙法,离成仙只剩一步之遥,所以尔等才是邪魔歪道!”

  说着,他就眼神瘆瘆的看着季缺等人。

  这眼神很是恐怖,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薛长老站到了前面,说道:“你成仙就要害死我的徒儿,害死云雪宗这么多无辜的弟子?我没听说过哪家仙人是吃人成仙的,你看看自己,哪里有一点仙家风范。

  试问,哪家仙人身上长着鱼鳞,哪家仙人嘴角挂着鱼须,说来说去,你不过是一个痴心妄想的鲤鱼精。”

  薛长老往前走了一步,接着道:“其实你早就知道这一点,只是不敢承认而已,陈宗主,不!孤宗主,我说得对吗?”

  陈寒石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神色,嘴角的鱼须摆动,冷冷道:“你们这种凡夫俗子也敢妄议本尊?妄议仙尊者,死。”

  薛长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带着疯意道:“孤辛,你吓唬谁,你当我薛玉是吓大的!”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陈寒石并没有发怒,只是收敛了笑容,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模样,却更显恐怖。

  他继续用刀刮起了身上的鳞片,静静的看着双眼发红的薛长老。

  薛长老本意是彻底激怒陈寒石,让他对自己出手,进而给季缺他们创造斩敌的机会。

  说来说去,她今日哪怕牺牲自己,也要替爱徒报仇!

  可是陈寒石却没有上当,在那丝竹管乐声中,他反而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这种可怕冷静异常的压迫感,才是最可怕的。

  结果这时,一阵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忽然打破了寂静。

  所有人都困惑的看向了季缺,因为正是他在那里忽然拍着大腿大笑,像是看见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东西。

  发现陈寒石已冷冷的盯着自己后,季缺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大笑道:“抱歉,实在没忍住。”

  “哈哈哈哈……”

  陈寒石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刀磨着鳞片,带着细碎的火星,开口道:“你在笑什么?”

  他一开口,季缺笑得更疯了。

  这时,宁红鱼靠了过来,轻轻说道:“喂,如果你只是想激怒他的话,你已经做到了。”

  结果季缺挥了挥手,说道:“不是,我是真的没忍住,哈哈哈……”

  “你在笑什么?”陈寒石眼神阴冷的看着他,重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