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请我去,只是老头儿我不愿意而已。我说啊,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神神鬼鬼,说来说去,尽是些像老头儿这样的人编的。”

  他话音刚落,只听见啪的一声,像是有衣服之类的东西掉在了船尾。

  季缺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东西?”

  卢老六笑着道:“能是什么?总不能是人皮吧?”

  只是他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不少。

  因为这个时候,就有一阵缥缈的女声飘来。

  这声音不像是唱歌,有点像是戏曲,仿佛戏台上的花旦在吊着嗓子唱戏。

  那声音忽远忽近,带着一股悲伤的意味,在河道两侧的山林间回荡着。

  卢老六苦着个脸道:“这大晚上,深山老林的,哪家疯婆子乱唱戏,吓到人怎么办?”

  这歌声渐渐远了,可这个时候,就有一阵嗤嗤的细小声音从船尾传来,就像是有件浸了水的衣服在木板上拖行。

  或者说,湿漉漉的人皮?

  这个时候,卢老六看起来就像是要哭了,六根脚趾蜷在一起,带着哭腔道:“不会吧,这么倒霉?”

  他刚刚敢编鬼故事吓季缺,那是因为他跑船一向顺风顺水,就没出过事。

  而今晚……

  季缺站在那里,一脸淡定。

  倒霉坐个船听个故事就能遇到鬼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第八十七章 陪睡

  听到船尾传来的那嗤嗤声,季缺向林香织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去探探情况。

  林香织装作没看见,看向了河岸的风景。

  猫猫胆小一点有什么错?

  船老大卢老六冷汗都吓出来,见到季缺略显淡定,才忍住了心头的恐惧。

  季缺忍不住问道:“六爷,要不去看看?”

  卢老六战战兢兢道:“我不去!”

  “你不去,它说不定会亲自找过来。”季缺分析道。

  卢老六脚趾一下子缩得更紧了,他竖起耳朵,总觉得那嗤嗤的摩擦声真的在靠近。

  在他的想象中,自然是一张女人皮正爬过来。

  这故事他起码说了上百遍,有好些次吓哭了姑娘、少妇,甚至两个大胡子男人,还挺有成就感。

  这是他第一次讲完故事后吓到了自己。

  主要是太巧了……

  随即,他发现异样,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为什么不怕啊?”

  结果这时,季缺忽然阴起了个脸,说道:“因为我就是胭脂啊。”

  “啊~~~~唔!”

  船老大的惊叫声戛然而止,缘于季缺猛的捂住了他嘴巴。

  “老六,开个玩笑而已,别乱叫,待会儿真把东西招来了。”季缺警告道。

  见对方仍旧惶恐不安,季缺拿出了一面铁牌出来,说道:“降魔者,不要慌。”

  看着那黑色铁牌上用古篆刻着的“降魔”二字,船老大卢老六一下子就不挣扎了。

  这就和他掌船一样,遇到专门干这种事的人,总是让人安心。

  这是季缺第一次体会到“证件”的力量。

  每个正式的降魔者都有降魔令,分别为黑铁所制的人阶降魔令、白银所制的地阶降魔令,以及黄金所铸的天阶降魔令,再上面的降魔尊者基本就用不上令牌了,一般刷脸就行。

  嗯,有一种LOL段位的感觉,如今的季缺就处于“坚韧黑铁”阶段。

  这时,季缺忽然蹲下了身子,在包裹里摸索起来,卢老六以为有状况,连忙跟着蹲下,一脸惶恐和紧张。

  结果这时,季缺从中掏出了一只鸡腿,又重新站了起来。

  家附近的陈氏卤鸡腿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冷吃比热吃更入味,所以这次出门,季缺打包了几只。

  卢老六看着这家伙忽然掏出一只鸡腿来吃,一时有点凌乱。

  鸡腿降魔?

  结果这时,季缺已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往船尾去了,手里是那把“尺子”。

  林香织跟在他身后,一脸戒备的模样。

  嗤嗤……

  这声音由远及近,有点可怕,卢老六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下一刹那,他全身肌肉绷紧,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因为一抹红衣一飘,忽然出现在他视线中。

  红衣女鬼???

  结果下一刻,那抹红色之后就出现季缺啃鸡腿的样子。

  卢老六这才看清,原来是这年轻的降魔者用尺子挑着一件红衣过来了。

  不,到了这里他才看清,那不是红衣,而是一个湿漉漉的红肚兜。

  季缺说道:“不知道谁风气败坏,把肚兜扔船尾了。”

  听到这个答案后,卢老六不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吓死老子了,吓死老子了。

  卢老六没有想到,编了半辈子鬼故事吓人的他,竟然会被一只红肚兜吓成这样。

  照理说他不该这么慌的。

  主要是眼前这家伙,是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身边这个年轻降魔者,总有一种会倒霉的错觉。

  这时,季缺将肚兜挑到了他身前,说道:“六爷,这东西你船上的,怎么处理?你要不问问,船上哪位女客人丢失的?”

  “我不问,这不是找骂吗?”卢老六忙道。

  季缺一甩,只见肚兜就迎风飞进了河里。

  他也不想找骂,而且觉得没必要。

  船舱有出口通向船尾,但他不认为这肚兜是船上某位女乘客的。

  因为从肚兜留在船上的水迹可以看出,是有东西爬上了船,又从船上跳了下去。

  这东西是人是鬼,会不会回来就说不准了,总不能就跑来送一只肚兜吧?

  虽然是虚惊一场,可是卢老六知道,自己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编鬼故事吓人了。

  今夜河道有雾,平时熟悉至极的河道,他一时竟生出了陌生之感。

  卢老六不禁想起了一个同行的话。

  那就是夜晚,龙王爷睡觉时,对世间水道的掌控就不会那么分明了,也许跑着跑着,你会一不小心进入了另一条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水道上。

  而那条水道到底是属于人间,还是阴间就说不准了。

  不过卢老六很快看到了熟悉的场景,一棵河岸的老歪脖子树,证明了河道和往常一样。

  再加上看到身旁的年轻书生,以及想到对方带着的那块铁牌,一下子就更加放心了。

  我卢老六跑了这么多年水路就没遇到过事,怎么可能倒这种霉。

  ……

  经过那么一通吓后,卢老六夜晚有点萎靡不振,待河道渐宽之后,就将船交给了下手,准备睡觉。

  由于有点心有余悸,他甚至拉了一个年轻手下小刘来陪他一起睡。

  小伙子看起来血气方刚的,很适合陪睡。

  卢老六一边看着小伙子那略有点害羞的脸庞,一边在船只的摇晃中睡了过去。

  他睡得并不踏实。

  他梦见了自己正和手下的小刘在一间戏苑听戏,台上的丑角咿咿呀呀叫个不停,一口气拉得很长。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