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作品:《新顺1730精校版

了!刘守常,你且退下。此事暂且不提,我也不懂这些事,只能上报陛下,另遣人来处置。”

  “都退下!退下!各回学舍,今日封闭,不得外出,听候处置。来人,送他们回去!”

  命令一下,孩儿军士兵可不管这些人的身份,倒提着鸟铳,将众人驱赶走。

  又来了一些士兵,将躺在地上受伤难行的人抬走。

  刘钰正要走,就看鄂国公在马上给刘钰递了个眼色,微微摇头,示意刘钰这几天小心一些。

  遥遥施礼感谢,回了武德宫,和他一起出来打架的人平日里就少读圣人言,陈震的辩经之言对他们毫无影响,只是一个个觉得今日打的痛快。

  “守常兄,我最看不上国子监的那群人了。一个个壮志豪言,到头来屁用没有。若论学问,中不得举的才来国子监,一个个也不见得有什么本事。”

  架已经打完,武德宫这边的人几乎没有受伤的,一个个兴高采烈,自然是同仇敌忾。

  本身把武德宫建在国子监对面就有挑动矛盾以为朝堂制衡之意,今日之战,他们也不懂这里面到底涉及到什么问题,自然是帮着刘钰说话。

  刘钰冲着众人一拱手道:“今日的事,有劳诸位同窗。过些日子,我在家中摆酒,自是要感谢感谢的。”

  今日出不了门,众人又交谈一阵,便各去学舍听讲。

  第二日,上面的处置还是没有结果,只说这件事需再审理。众人可以离开学舍,但不得在审理期间再发生殴斗,若再有殴斗之事,不论是非曲直,全部严惩。

  刘钰猜测这件事可能不太好处理,所以只能先这么和稀泥,也可能朝堂里又在争什么,得争出个结果才能处置。

  终究刘钰也是打伤了一些人,在正式的处置之前,又罚刘钰交了二十两银子的汤药费。

  想着这几天最好还是不要惹事,刘钰决定回家躲几天,他是不信这些人胆子大到去他家里闹事。

  再一个也想回去问问父亲,朝堂上的情况。今天这事着实有些不太对劲,如果说仅仅是出于年轻人的义愤,自己差点挨打,那倒是小事,反正自己没吃亏,也打了回去。

  但听后来那些人请愿的意思,矛头指向的还是“天朝”和“中国”的区别。

  罗刹的使节团很快就要入京了,这件事在刘钰看来极为重要,这是一个极好的开眼看世界的窗口。如果能够互派使节,对于西学东渐的交流大有裨益,尤其是在天主教教案频发有禁教可能的当下。

  听父亲刘盛说过,之前经过数次廷议,数次朝会争论,最终才定下来了罗刹使团来访的接待规格。但,此为特例,暂不与法兰西、和兰等国同。

  在确定了罗刹国礼不是五拜三叩后,同意本朝回访的规格,遵守罗刹国见沙皇的礼仪,所谓入乡随俗。

  这事好容易定下来了,刘钰是真怕被有心人煽动,到头来皇帝经不住儒林诸多学社的压力,又更改。

  终究以此时的政治正确,对错的评价标准,正义站在那些儒生的口号那边。真要是“民”意汹汹,皇帝也得掂量掂量,如今结社论政之风比之明末昌盛数倍不止,渐渐有了些裹挟天下品评对错的味道。

  到现在斗殴事件还没处置,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第105章 喊最响的口号

  回到家中,刘盛并未在家。刘钰也没在家里多停留,出了门去找康不怠,想看看他对这件事怎么看。

  推门进去,康不怠正在那读书,桌上堆着一大堆的书籍。

  看到刘钰进来,便把那本西洋诸国略考一放,起身相迎道:“三公子来的可巧。这书我刚刚看完,大有领悟,正想去寻三公子呢。”

  这本书让康不怠受益匪浅,之前只是对西洋诸国有个模糊的印象,知道海外另有土地,知道几个国家的古怪译名,知道他们信天主,别的事知道的就不多了。

  看过之后,才对西洋诸国有了一个可谓脉络相承的印象。心中对刘钰的才情也多了几分佩服,正想着今日去找刘钰询问一些不懂之处,可巧就来了。

  刘钰叹了口气,把发生的事大致一说,康不贷听得呵呵直笑。

  “公子,我早就听说国子监与武德宫学子时常有打架事,可是不曾亲见。这一次公子又没吃亏,何故叹气?”

  这人既是刘盛都认证过可以信任,刘钰也不阴霾,把对俄谈判的一些隐秘事说了说。

  “我倒不是因为打架的事心烦。这一次打过之后,他们应该也会老实一阵。只是如何处置,至今没有结果。我就怕再拖下去,受制于士林舆风,这互派使节的事引发冲突,以致干扰朝廷决策。”

  这件事的表象,刘钰能懂,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的康不怠,自然懂“天朝”和“中国”的区别,至少对表象上的矛盾很容易理解。

  听完刘钰的担忧,康不怠不禁哈哈大笑。

  “公子真是多虑了。永昌年间,甲申年之变,那些满嘴大义之辈连头都能剃、连夷狄都能拜。公子居然担心,这短短几十年他们就转了性,竟会真的在乎所谓的上国体面、由天子沦落诸侯之耻?”

  笑过之后,康不怠又道:“之所以至今还未处置,不过是因为国朝的情势所限。甲申年后,天下危如累卵,投降剃发的士大夫事后都被清算,是以到如今,无人肯在言语上退一步。这件事不好处理之处,就在于此。”

  “若处置那个国子监生,只怕会被当成前朝梃杖事。人人以此为荣,日后谁都想靠这个搏名,说不得各个儒林学社内又会讥讽陛下为昏君。所以我猜,这事也只能拖着,拖到最后,无声无息也就罢了。反正公子又没吃亏,就罚了公子二十两银子,也不过是玩笑。”

  “朝中不欲多事,应该是等着罗刹使团入京结束后,将此事低调平息也就罢了。”

  刘钰的确是没吃了亏,他也知道将来变革靠的不是那些满肚子经书仁义之辈,需得另起炉灶。

  可这件事这时候发生了,他还是有所担忧。

  “仲贤兄,我所担忧的,非是这件事。我真正想做的,乃是趁着罗刹使团前来,促成互派使节等事。罗刹国的科学院里,着实有几个好手,若是能驻派一些人前往,亦可学到一些真正学问。那些传教士所教的学问,一则落后,二则多以学识为诱饵诱使他人入教。”

  “这坐船去西洋诸国,此时也不太现实。罗刹便是就近的一个窗口。我担心的是罗刹使团来时,再闹出什么乱子。如你所言,国朝情势,有进无退,如今儒林之中,一个个高呼口号,谁喊的响亮谁就是正义。反正国朝有遗训,不因言获罪,无可畏惧,自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嗯……”康不怠沉吟片刻,点头道:“公子所忧者原来是这个?这倒是个问题。”

  “此事若是朝廷出面,强行压服众人,书社之中定会有‘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之语。”

  “这件事若想解决,就不能让朝廷强行压服,而是逼着他们自己认错才是。”

  刘钰闻言苦笑。逼着他们认错?怎么逼?一个个都认为自己是忠言,怎么可能逼着自认正义的人认错?

  康不怠见刘钰苦笑,不由一乐,说道:“公子还是把他们想的太过正气。儒林之中自有文天祥,可如文丞相者几人?公子和他们无冤无仇,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