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作品:《新顺1730精校版》一下子,就说了俩字。
“睡觉!”
……
夜深处,有人独处做美梦,有人软香在怀贤者模式嫌两个人一起热得慌,也有人在讲些奇奇怪怪的话。
京城某处,几个人相对而坐,看似在饮酒,却无半个倌人唱曲的相陪。
桌上有酒有肉,围坐的人却打起了佛家的机锋。
“却说有一人信佛,不杀生、不食荤。这人有个儿子,却偏偏喜欢吃肉,不愿意吃家里的素斋。”
“这人劝过几句,却是毫无用处。这一日,这人便把儿子关了起来,每日只准吃素,不出一个月,儿子便受不了,整日嚷嚷着要吃肉吃肉,更是被饿了几天。”
“这人便嘱咐家里的厨子:取五斤最肥的白肉,不准加半勺盐,也不准放半点葱段香料,只是用热水煮熟。煮熟后,用凉水一激,把肥腻腻的油脂凝固,全都粘在了冷白肉上,又没有半分盐味,更不见半丝葱段,就把这白肉给饿了几日的儿子端了过去。”
“那儿子被饿了几日,又素了月余,顿时如蚊子见了血。连吃了两顿,你们猜怎么着?”
问题问出,不等旁人回答,问问题的人先开了口,笑道:“从那之后,这人的儿子便吃不得半点油腻,见了肉便想吐。”
“所以,想要让一个人再不吃肉,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使劲儿吃肉。不过他想吃的是瘦肉,给他吃的却是大白的肥肉。”
在座的每个人都不清瘦,显然他们不想用这种方法戒荤腥。
故事在酒桌上的意义,一个是调节气氛,另一个便是另有所指。但若是为了调节气氛,自然不会缺了陪笑的倌人和唱曲的歌女,可并无人陪坐。
桌上的人听完这个故事,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有人想要吃肉,这劝看来是劝不住了。既是劝不住,就得别有手段了。”
“他要吃肉,那就让他吃冷肥肉,吃到吐主动说再也不吃了;他要喝水,那便往水里加盐,让他喝到吐也解不了渴。”
旁边一人也笑道:“妙啊!”
“吃肉是为了解馋欲,喝水是为了解渴。但若是把事儿办成吃肉是为了肉,喝水是为了水……嘿嘿。”
一阵哄笑声中,讲故事的那人提起筷子,轻点了一下桌上的一道糟鸭舌道:“再如这鸭信,若有一只鸭子晃动着舌头嘎嘎乱叫,其余的鸭子也就跟着叫起来了。所谓一犬吠形、百犬吠声。如今有一个养鸭子的地方,若是有一只嘎嘎叫起来,自然是叫声连天。”
“那武德宫和国子监就隔了一条街,平日便多争吵。无非是怕狼与狈,于是隔成成了狼与狗。既是如此,不妨让国子监那群鸭子叫几声……不是要复汉唐雄风吗?那就复,用力复,复到再也不提这事、复到把这汉唐开边的歪风邪气主动压下去为止。”
“劝,我看是劝不住了。既是劝不住,那就吃白肉解馋、喝盐水解渴呗。”
“你要复汉唐雄风,我就更进一步,斥罗刹使团前来是宋辽旧辱;你要搞西学,那就努力搞,搞到天主教势大、儒生哭庙;你要搞清查田亩,那就认真搞,搞到天怒人怨。”
旁人自是听懂了这等妙策,只有人犹豫道:“国子监诸生虽易跟着嘎嘎叫,可却也不傻。”
有人笑道:“国子监对面,就是武德宫。上轻车都尉刘钰刘公子,人家刘公子可也是参与了对罗刹谈判的人呦。奸贼误国,辱没国体,痛殴一场,青史留名,谁不肯干?”
第097章 十六年后方为人
清晨醒来,梳洗完,刚刚去父母那晨省毕,田平就派人送来了帖子,叫刘钰去吃席。
吃席的地点在齐国公府,上面说的也明白,不少武德宫的同窗也要一起去。之所以是田平做东,应该还是齐国公传信吩咐的。
知道自己是主客,总不好拿着架子叫人干等,正好也找田平有事,便赶紧换了衣服。
正是春上天气,京城的风沙极大,西边大漠里来的风吹过了公府的厅堂,发出呜呜响叫。
出了门,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去了自己分出去的小院。
等了一阵馒头,待馒头从外面提着五匹帛布、一束肉干过来。
这是比较标准的束脩礼,算是平民礼,如同刘钰这样的公侯子嗣,束脩礼就要贵重的多。当年那个教刘钰拉丁文的,拜师的礼就是三锦二雁一羔。
馒头知刘钰有心提携他,可心里还是有些慌——以往跟着刘钰也常见田平等人,但他既为刘钰的仆,在那些人眼中也是仆。今日刘钰要借田平宴请的机会,给他提一提身份,从仆为人,着实让馒头有些慌张。
刘钰见馒头有些慌,忍不住揶揄道:“我是听说有从人做仆而慌的。今儿是你的好日子,你说你慌什么呢?只是跟着去就是,田平这人,性情中人,自会帮着我处置得当。”
“一来在我的圈子里,日后众人见了你也好当你是人;二来今日宴会的,不是武德宫里的学子,就是各家公侯的次子,这都是人脉。日后你做什么事,有这一层关系,便是送礼也有个由头不是?”
这话说的馒头心里热乎,知道刘钰是真的把他当个人来看,心想虽然不太懂这些做人的礼节,可既是公子照看着,应该没事,也丢不了什么人。
况且来说,是人才能丢人,之前做仆,哪有丢人的机会呢?
于是上了马,跟在齐国公府派来的马车后面,提着束脩之礼,一路跟到了齐国公府。
才到门口,田平已经在那等着了。见了馒头在后面跟着,提着布帛,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是个读过书的,知道馒头如今已有了一个勋身,很自然地没有叫馒头。
待馒头打招呼时称呼他为“田公子”的时候,田平轻咳一声捅了捅刘钰。
“哦,介绍一下,这位是米糕。”
馒头跟着刘钰久了,不知道见过几次田平了。
这时候刘钰倒像是他二人第一次相见一般介绍了一下名字,让两个人都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略作客套,刘钰便道:“今日来赴宴,还要借田兄的场地做一件事。米糕欲拜师于我,同窗们都在,今儿就做个见证。之后取个字,日后诸位便呼字即可。”
田平一听这个,笑道:“原来是这样。这也正好,来人,告诉后厨,再加一桌的菜。”
下人闻言速去,田平又道:“守常兄,这事你该早和我说一声才是。他既是要拜师于你,一会吃席的时候,总不好插个敞口席中。你我朋友,其余同窗,辈分有别。若是叫米糕和别人同席,齐国公府可丢不起这个人,只怕被人说齐国公府穷的都舍不得再开一桌了。”
说罢,又冲馒头笑道:“这事儿还是怨守常兄,不然我也提前找一些和你同席作陪的,只是如今却去哪找?一会儿你便自己一席,可是有些冷清了。”
馒头下意识地要按行个仆人致谢的礼,几乎腿都要弯下去的时候,总算是战胜了这种十余年的下意识。
下跪化为稽首,称谢,连声说了几句麻烦。
田平却不在意多加一桌菜的麻烦,反倒是觉得刘钰的情面在这,自己一时间找不出人作陪,叫馒头孤单单一人一桌,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顿饭是齐国公来信要他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