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作品:《新顺1730精校版


  一旦真要是皇帝准备安排刘钰处理第二件事,那刘钰就应该提前准备好足够的所需人、物。

  几个懂日语的幕僚,至少一个懂日语的心腹。

  几个参谋样的人物,编一套足以骗过通晓军务的日本幕府的、无效且有害的军制军备;听起来像那么回事能自圆其说、实际上完全不对的战术体系。

  以及……

  一些会养马、育种的哥萨克俘虏,让皇帝确信罗刹的养马法,加上刘钰缴获的一些卡拉巴赫马、汉诺威马,是可以和本土的蒙古马选育出更好的军马的——所以,骗给日本几头没去势的蒙古马,换回足够的铜和银,是一笔可以进行的交易。

  一份燧发枪步兵对抗骑射有绝对优势的分析报告,以致皇帝可以允许找几个蒙古骑手去日本传授已经该淘汰的骑射。

  这些,都必须在秋天武德宫上舍大考之前解决,一旦名正言顺,立刻能实行。

  幸好家世圈子摆在这,找找勋贵圈子里的人,动用下在南边海关的人脉,不难找到几个懂日语的良家子。经常去长崎的商人肯定不行,里面固然有忠君爱国的,却也肯定有见利忘义的,看不清人心的。

  第096章 风波起

  将要做的事记录在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一条条清晰明了后,按照达成的难易程度分开。

  将小本本藏好,这才把馒头唤了进来。

  “现如今你也有了良人身份,总不能馒头馒头的唤你。我记得你本姓是米对吧?”

  “三爷记性真好。是姓米,原来叫米糕,所以跟了三爷后,做仆厮要去原来的姓,便顺嘴叫的馒头。”

  “得嘞,那以后你就是米糕,不是馒头了。”

  馒头跟着刘钰久了,也听了不少的事,笑道:“三爷这是有心南洋,于是连我的名字都从馒头改回了米糕。北麦南米,这么一改,怕不是三爷的心思,人人皆知?”

  刘钰瞅瞅馒头,忍不住笑骂道:“真的,你他娘的不去做阅读理解,真是屈才了。”

  常听到刘钰说一些奇怪的词汇,馒头已然是见惯不惊,也不去细追问,大约猜到了是什么意思。笑过之后,又问道:“三爷,日后我该怎么办呢?”

  馒头现在的身份也挺尴尬的。

  勋位不是官,勋位类似于军功章。理论上就算混到十二转上柱国,如果没有官身,以上柱国的身份从官,也不过是五品起步,这是唐时规矩,亦是大顺规矩。

  当然规定是规定,没有人可能无官身混到上柱国的。可这规矩放在馒头这种小勋位身上,这种尴尬也就出现了。

  “你如今也有勋位了,这府里就算是个世袭的公爵府,那也一不能用阉人、二不能用勋位良人的。可你家里也没人了,京城居,大不易。你就暂且先住在我这里吧。以后也别三爷三爷的叫了,我知你是叫习惯了,可要是有心人听到,我麻烦你也麻烦。”

  馒头也是个聪明乖巧的,知道这里面的轻重,点头道:“是了。刘公子说的极对。”

  一声刘公子,馒头叫的也别扭,刘钰听的也别扭,两个人相视一笑,无可奈何。

  馒头变成了米糕、三爷化为了公子,可两人情分还在,馒头又是个自小在一起的心腹,刘钰琢磨片刻道:“这样吧,你就先在我这住着。日后就跟着我,本身你也有勋位了,日后混个名正言顺的出头机会,也圆了你的心事。”

  提起“心事”,馒头心里忍不住浮现出白山黑水间那个一股子野麦子香味的姑娘,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路向北,又跟着杜锋接触许久,心里是盼着自己这个“梦想中的大舅哥”考上武德宫的。

  可有时候心里也会有那么一丝小心思,盼着“大舅哥”折戟考场,考不上最好。若是考上了,自己纵然已是良人,身份的差距仍旧是一道跨越不过的鸿沟。

  也不知是福至心灵,还是爱情真的可以让人的头脑变灵活,馒头忽然道:“三爷,日后你肯定是要做大事的。我也跟着你当过伴读,跟着你一起读过书。要不然,我拜你为师吧?三爷日后定缺人手,三爷叫我学什么,我便学什么就是。日后跟着三爷,谋个出身。”

  哒……

  响指脆响,刘钰笑道:“你倒是聪明。好办法,名正言顺住在这,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他也的确正缺人手。为了什么而学习不重要,不管是为了当官还是为了把妹,只要有个目的,总能比毫无目的的人更努力。

  馒头又是个自小一起的心腹人,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便从怀里摸出来两块银子扔过去道:“那就这么定了。你去买点肉干什么的,当束脩之礼。过几日我和朋友们一起吃个饭,吃饭的时候你也跟着去,就在众人面前献束脩为礼,拜师。一来叫他们日后不能再把你当馒头,二来也省却许多麻烦。”

  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想着日后这钱是要还的。平日里吃喝跟着三爷混一混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拜师的束脩礼,这可不是小事,这钱可不能白用。

  装着心思,稽首谢过。

  刘钰起身笑道:“那你就先住下吧。我得回内院了。我不是你,我心里现在还没一个姑娘,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家里既有,那也不用劳烦自己的手了。”

  待刘钰出了门,馒头看着刘钰的背影心道:“三爷果然适合当老师。平日里整日教育我,要把人当人看,不可以做‘用之物’。说的大有道理,可做起来……又完全不是一回事了。你既心里没装着雨燕,那不是用‘物’吗?老师就是可以给别人讲道理而自己不用去做的人啊,嘿嘿。”

  ……

  进了内院,雨燕赶忙迎了过来,一如从前的从前,服侍着换了衣衫,脸色没有半分的羞红。

  前几日刘钰回来,想着去奴儿干都司前那一晚的荒唐事,难免脸红心跳。可这几日荒唐已成习惯,倒是连脸红都省了。

  “三爷,今儿齐国公的二公子差人来了。这一次倒是没像上一次那样打平和抛的哑谜,而是直接差人来传话,说是这些天他们一直困在武德宫刷宿日,明日休沐,约你一起出去喝酒。他做东,为三爷接风洗尘,也算是庆贺三爷授了上轻车都尉的勋。”

  “哎呦!”

  刘钰一拍脑袋,把雨燕吓了一跳。

  “三爷怎么了?”

  “没事没事,听你说平和抛,想起来一件关键事。”

  上一次田平这厮骗自己去他家搞翻译事的时候,就用福建的大柚子做引子,说什么果中侠客、十年一剑。

  虽不太知道齐国公和福建节度使是怎么个交情,但肯定比自己家的关系深。

  自己正要找一个懂日本话的人,福建商人多有经琉球去长崎的,这事儿拖田平去办,正得其人。

  “妙哉!”

  心里痛快,嘴里就忍不住叫了一声,一把揽过在一旁的雨燕,直白问道:“你洗过澡了没有?”

  经历了几天的荒唐事,雨燕也渐渐放得开了,少了当日的羞涩,多出来几分入媚的轻韵。

  既不是声若蚊蝇地羞红着脸嗯一声,也非是直接去收拾床铺,而是附在刘钰耳边,故意吹着暖气痒着刘钰的耳垂,小声道:“早就洗过啦。”

  耳垂上的麻痒,让刘钰忍不住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