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时代各地的医者水平参差不齐,医者基本上都没有统一的学习标准,大部分的医者都是自行摸索,用药的水平确实很差。

  本来汉末就没有拓印术或是印刷,所有的书籍都要靠手抄留存于世,然就是手抄,大部分人也都是以《左传》《诗》《书》《易传》《春秋》等为主要抄送对象,医术旁道被抄录的频率极少。

  县城以上还好,县城以下的乡、亭之中,有些三老家中若有一两卷医书,读个一年半载,便可自行出去医人了。

  世人皆言庸医害人,在这个时代,庸医可谓遍地都是。

  “公子,吃药了。”李典端着药,推开门来到了刘琦的炕边坐下。

  刘琦虽然有疾,但还不是能要了他性命的那种。

  他听了李典的问候,不知为何,有种命不长久之感。

  他无奈一叹,道:“曼成,下次喂药,能不能换个说辞?”

  李典奇道:“某适才所言,莫非不妥?”

  刘琦淡淡道:“君可与我说……公子请服药或少君请服药,听着或能顺耳些。”

  李典无奈的摇了摇头。

  公子真是病了,一句问候之语而已,哪来那么多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

  李典一边用勺给刘琦喂药,一边道:“公子在战场之上,一张强弓可取人性命,如今卧床静养,一张利嘴却也让人好不难受……罢了,随公子便是,公子请服药。”

  刘琦闻言不由笑了。

  李典喂药的水平不高,一碗药喂下去,有一半几乎都洒到了刘琦的被褥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求见,乃是张允。

  得到了应诺后,张允进了屋中。

  看到了李典给刘琦喂药喂的这般惨不忍睹,张允不由扬天长叹。

  “难怪少君的病几日来也未见好转,就你这喂法,一半的汤药都让床榻吃了,哪里能好的快?”

  李典和张允这段时间也混熟了,彼此之间几句笑言,并不打紧。

  “表兄,南郡的绵袍,可送来了?”刘琦询问张允。

  张允道:“表弟尽管安心养病,我来便是告诉表弟,粮秣和冬衣已至阳人县,还有一批军械,可保我军两月用度。”

  “押粮的路上,可曾碰上西凉军劫持?”

  张允摇头道:“我问那押粮官,他们到了鲁阳之后,袁术派兵护持他们前来,西凉军等闲也劫持不得。”

  刘琦点点头,道:“那便好,咱们这次在阳人县,也算是受了孙坚的庇护,还有他那同袍取暖之谊,表兄回头帮我分一些粮秣和冬衣给他,也算是表达我等相谢之意。”

  张允笑道:“表弟放心,这事回头我去安排。”

  “益州军那边的冬衣和军粮,也不要差了他们的,表兄可托付袁术军协助运往梁县。”

  一听要分给益州军粮秣,张允的脸顿时落了下来。

  “那些忘恩负义之辈,还给他们粮秣做甚?”

  刘琦淡淡一笑,道:“不给他们粮秣,世人未免会说我荆州人背义,给了他们粮秣也没事……估计也就是给他们最后一次了。”

  这话里话外,似有深意。

  张允皱眉,转身走到门口,将门栓插上,然后回到床榻前,问刘琦道:“表弟之意,是益州军会为西凉军所攻?”

  刘琦掩嘴轻咳了两声,苍白的脸上突然挂起了一丝略显嘲讽的笑容。

  “西凉军攻我荆州不成,如何回雒阳向董卓交待?他们只能去梁县攻益州军方不会受董卓责备……估计休整几日之后,便会进攻梁县了。”

  李典抿起了嘴唇,道:“伯瑜,西凉军若攻梁县,你打算怎么办?”

  刘琦躺在床榻上,静静的望着屋舍的天蓬,双眸中的光彩若隐若现,似是在思虑着什么。

  少时,方听他慢慢开口道:“董卓派兵攻我,虽未得逞,却害我军千余将士殒命沙场,这口气,我不能这么咽了。”

  “七千儿郎,随我出京上雒,董卓身为相国,却对王师出手,使我荆楚千余儿郎焚骨他乡,我要为他们讨个说法。”刘琦一字一顿地道。

  李典闻言苦笑道:“西凉军乃天下强军,若无孙坚在旁相助,我等早已覆灭,还如何向西凉军讨说法。”

  刘琦眯起了眼睛,陷入了沉思。

  是啊,有些事不能只是凭血气之勇而言,还需认真揣摩,视时势而为。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

  “刘公子可安歇否?孙某特来探望。”

  声音浑厚而略有些冰冷,是孙坚。

  刘琦转过头,吩咐张允道:“表兄帮我请孙破虏进来。”

  张允领命抽出了门栓,打开了房门。

  孙坚迈步走入屋内,他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刘琦,额首示意道:“孙某闻公子有疾,特来探望。”

  孙坚的举动令李典和张允颇为诧异。

  他居然会主动来看刘琦?

  这倒是新鲜。

  刘琦看着孙坚那张冰冷的脸,还有空空如也的双手……

  这哪是来探望的节奏啊?

  有这么探望病人的么?真虚伪。

  “有劳孙将军了,琦并无大碍。”

  孙坚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说话,只是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东看一下,西看一下,似乎对这个陈旧的民居屋舍,颇感兴趣。

  刘琦知晓孙坚是何意,随对李典和张允道:“二位且先回避一下。”

  张允和李典随即去了屋外。

  出了刘琦养病的民舍,张允和李典一左一右的站在门边,犹如两尊门神一样。

  张允仰头看天,若有所思地道:“这样不行。”

  李典疑惑的看向他:“什么不行?”

  张允指了指李典手中的汤药碗,道:“表弟生病,咱军中这些大老粗照顾他,哪能痊愈的快?端药喂水这活,咱们着实是干不好……还得是想办法找个女人来伺候方可!”

  第一百一十章 你我一起干件大事

  李典听张允说要给刘琦找女人,颇有些啼笑皆非。

  “张司马,可莫做那让公子为难之事。”

  张允起初有点没听明白李典的意思,过了一会方才想通。

  李典是怕张允纵兵为祸,派兵去往乡、亭,劫掠妇女。

  这样的事在古代颇常见。

  从古至今,领兵出征之人,多有纵兵杀人、劫掠亦或奸淫者。

  就汉末而言,纵兵为祸者可不独董卓一人。

  如曹操曾屠城过徐州、雍城、柳城、河池等地。

  夏侯渊曾屠兴国、枹罕。

  曹仁平侯音时屠过宛城。

  吕布投袁绍破张燕时,亦纵兵为祸为袁绍所恼。

  公孙瓒也一样,后汉书记‘瓒但务会徒众以自强大,而纵任部曲,颇侵扰百姓。’

  ……

  虽然林林种种多有例子,但刘琦对这方面要求颇为严苛。

  从襄阳出师时,他便有号令,荆州军前往司隶,各司马军侯务必约束麾下部曲,不得随意扰民。

  一旦有发现士卒有杀人越货劫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