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反应。

  现在能够明白自己想法的人,在孙坚看来,应是跟随自己是时间最长的孙静,和善于治兵的朱治了。

  至于刘琦……

  孙坚哂笑一声,应该是更不可能。

  孙贲的年纪比刘琦还大,跟随自己的时间也长,他想不到的事,孙坚不觉得刘琦这个宗亲稚子也可以想到。

  “刘公子适才之言,孙某倒是愿闻其详。”孙坚淡淡言道。

  刘琦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那些围绕在附近点起篝火的孙氏兵将,道:“其实答案不是很简单么?孙将军邀请诸位将军在此烤火,不就是安定三军士卒之举么?”

  孙坚的脸色有些略微发沉。

  ……

  雒阳,相国府。

  一日前……

  董卓满面阴沉的坐在上位,下方两旁侍立的是他最引之为臂助的西凉诸将。

  眼下董卓发怒,诸将皆低头不语,恐惹到他。

  “刘景升……”董卓在念叨这个名字的时候,牙关紧咬,竟有些吱嘎作响:“他这荆州刺史,乃是老夫一手扶持的,本以为刘氏宗亲比那些士族清流可靠些,可观他如今之行径,却比那些关东郡守更加可恨……两京立朝?亏匹夫想的出来!”

  李儒叹道:“南郡来的这份奏疏,让司隶和南阳的门阀士族找到了一个理由可以公然忤逆相国,如今他们拧成了一股绳,大有宁死不走长安之势。”

  “混账!这奏疏老夫还没同意,那些望族中人就敢冲老夫露獠牙?消息是何人走漏的?”

  李儒苦笑道:“何止是这奏疏,整个司隶还流传了相国当年在凉州迁羌民之事,眼下司隶民间皆诽谤相国嗜杀,若是迁家,中途必难以保全……看来有人故意流言滋事。”

  “真是反了。”董卓气道:“胡轸和吕布呢?何时去打荆州军?老夫的将令已经传下去三天了,他们如何还不行事?”

  李儒拱手道:“大都护携都亭侯传回信来,本欲领令攻杀荆州军,怎奈那荆州军目下在阳人县驻军,因而不好轻举妄动。”

  “阳人?”董卓闻言奇道:“荆州军如何与孙坚搅到一块去了?”

  “卑下亦不知。”

  董卓皱着眉头,道:“那也打!荆州人这般猖獗,公然上书与老夫对抗,不打不足矣立威。”

  “诺,卑下火速派快骑传令。”

  董卓长叹口气,道:“但杀二袁、刘表、孙坚,天下自服从孤耳。”

  李儒犹豫了一下,道:“相国,其实比起孙坚刘表,卑下觉得更应注意荀爽,蔡邕,王允,杨彪,黄琬,卢植等人,他们对迁都之事,向不赞成,如今有了立两京朝堂的奏疏,怕是他们会有动作。”

  董卓摆了摆手,道:“荀爽和蔡邕,皆靠老夫扶持方得其位,王允唯诺之人,焉敢抗我?杨彪、黄琬、卢植等辈,皆被老夫罢免了,有甚惧哉?不足为虑。”

  李儒长叹口气。

  希望如此吧……

  问题是,这些人原先各为散沙,如今立东京的奏疏,会不会给他们一个联合的机会?

  需知,这些人的背后,都有着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怖能量,一旦他们集体爆发,后果恐不堪设想。

  第一百章 夜如墨,月如钩

  篝火旁边,孙坚等四人看着刘琦,听他慢悠悠的徐徐道来。

  “久闻君侯治军严厉,却不苛刻军卒,且善于恩抚,我军初至,君侯知我荆州士卒冬衣未至,为防有变,故令麾下士卒与我军将士同袍。”

  “但今日天寒,夜间骤冷,居住在帐篷中的士卒皆因天冷而不能眠,君侯恐借冬衣与我军同袍之事惹三军非议,便不披罩服,身穿铠甲单衣坐于寒风之中烤火,为的就是与将士们共进退,同冷暖,斥非议,定军心。”

  说罢,刘琦又来回的打量着篝火旁的四人,道:“君侯麾下的司马一人未至,却独独只带孙氏族人,以及行校尉之职的朱公坐于此,此举可印证刘琦猜想。”

  孙贲在一旁恍然而悟。

  难怪他今夜在屋舍中睡的好好的,却被三叔叫醒,说是二叔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结果一行人来到了外面,冷风凛冽,二叔却一句话都不说,光坐在那里烤火吃肉,而周边的军卒在闻信之后,则是三三两两的跑来偷看这几名挨冻的主将……

  孙贲适才坐在这,心中还颇感委屈。

  二叔大半夜的不睡觉,偏偏要给他抓到这里来,让他们如同上林苑里的走兽一样让人观赏,连个解释都没有……

  直到刘琦将这一切点破之后,孙贲方才恍然大悟。

  他转头去看孙静和朱治。

  二人表情淡定,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刘公子似乎颇知兵?”孙坚眯起了眼睛,沉声道。

  刘琦摇头道:“某不知兵,只是我南郡的文司马,常年与兵卒同吃、同饮、同住、同苦,便是如同君侯今夜一样,琦知文司马,故能猜到君侯深意,只是有一事不明,还请君侯指点一二?”

  孙坚一口气将囊中酒喝完,道:“何事?”

  “君侯在此受冷,为的是与士卒同苦共难,如何还要饮酒食肉?此举怕是与寻常士卒不同吧?难道君侯就不怕让将士们看见会心中不平?”

  孙坚没有回答,只是望向他身边的朱治,扬了扬下巴。

  无声的指令……你给我去解释!

  朱治言道:“我等军需,除正常一日两食的供应外,酒肉等犒赏之物,上至孙破虏,下至普通士卒,皆不可随意取用,唯有凭军功方可认领。”

  孙坚将那支狗腿剩下骨头仍入篝火中,冷冷道:“十日前,我军与西凉军鏖战一场,孙某于阵前亲斩西凉贼二十三人,按功当赏一坛酒,两斤肉,这是某今日刚按功绩领的。”

  旁边的孙静亦道:“我们几个在那一战的军功都不足以领赏赐,故无有酒肉,今夜只能看君侯一人食。”

  孙贲也说道:“刘公子适才路过的街口,有一名曲长战时军功尚在族叔之上,因此酒肉赏赐的更多,公子不信,可以再去看。”

  刘琦闻言恍然。

  他大概明白了孙坚这一支主要以南卒为主力的军队为何这般强悍,可以屡次打退西凉军的原因。

  强军的胜利,果然不是凭白靠运气捡来的。

  制度!

  强硬的军事制度,并且上行下效,没有任何人可以搞特殊,包括孙坚本人。

  立功多,有赏!

  没有功劳业绩的,便是孙静、朱治这样的身份,也只能看着旁人食肉而不能得。

  刘琦将今日所感,牢牢的记在心中。

  取人之长,补己之短,谁说现代人懂的就一定比古代人多?

  在有能力的人面前,依旧还是要听其言教,以补自身。

  若想将荆州军打造成强军,光是靠训练操演是不行的,同时也要集百家所长。

  刘琦双手抱拳,方要称赞一下孙坚……

  突然,却听到远处的夜空中,隐隐响起了一阵号角之声。

  “呜呜呜~~!”

  “呜呜~!”

  虽然距离较远,有些不甚清晰,但那角声顺着寒风传到刘琦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