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暮鼓般的脚步声荡开，洪非一步向前抢占中门，雪面陡然下陷，却无飞雪四起。

  臂膀如鹰大张，掌风凛凛而贯，正中靶眼腹部。

  靶眼立时腾空飞起，踢出来的腿自然无功而返。

  好在雪地松软，洪非收力，落地后两秒，靶眼鲤鱼打挺重新站立，火光迸射的眼神中渐起疯狂之色。

  过去一个月，洪非早就看出靶眼的精神极不正常。

  换做旁人，一个月两百多次打斗场场皆输，恐怕早就不愿出手，即便被迫也是草草应付了事。

  可靶眼没有。

  这样的精神可以说是越挫越勇，但偏偏他又比旁人多出了难以言喻的狠劲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靶眼再次强攻，口中不停发出无意义的呼喊。

  洪非脚下拧翻走转，摆扣行圆，双掌避正打斜，围圆打点，以靶眼为中心旋转绕圈，循环往复、无有穷尽。

  而作为圆心的靶眼只能不断转身应付着洪非形影相连、迅如疾风的攻击。

  时间推移，洪非出手越来越快，迅猛短促的噼啪声似乎催动着天地间的飘雪越下越急。

  相应地，靶眼的喊叫也转成了如同野兽般的嘶嚎。

  听着他的声音，洪非眉间沟壑愈发变紧。

  片刻之后，靶眼的嚎叫非但不减，反而越来越疯，其目光中已然失了灵动之色，更像是一头不满驯服的野兽。

  见此，洪非眉头渐松。

  一掌拨开靶眼的拳头，顺势转身而回，劲力浑圆运转，双掌亦顺势并托而出，风声凄厉，飞雪打着旋儿往远处扑去。

  这一招正中靶眼的下巴，他脑袋立时后仰，折叠之后几乎与背部紧贴，沉重的身体跟着凌空而起，飞跃数米后重重栽倒。

  洪非收手站立，脚下不知何时已经在雪地中踏出一个弧度趋近完美的圆。

  望着靶眼费力地转动脑袋，嘴角快速溢血，而四肢却毫不动弹的模样，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方才静静观战的弗兰克走上前来。

  尚未等他开口，洪非便道：“没救了。”

  第37章　试刀

  雪地里，洪非目不转睛地盯着尚未气绝的靶眼。

  弗兰克：“又是我没见过的功夫。”

  “我说过了，我会的很多。”洪非头也不回地道。

  洪大师的诚实让弗兰克难受了一小会儿，跟着他又道：“你想收服他。”

  这是陈述，而非疑问。

  “对。”洪非干脆地承认了。

  若不是想要将靶眼收归己用，他不会收着力量和速度等等方面去与之对战。

  方才与其说是搏斗，不如说是洪非在特意复习与巩固自身基础的同时，顺便给靶眼喂招。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上百次，靶眼也的确有所进步。

  然而，结果显然是令人失望的。

  此时靶眼身边的积雪已经被血迹染红，除了嘴唇尚在无意识开合外再无多余动静。

  看着这幅惨状，弗兰克脸上的横肉跳了三跳，摇着头道：“昨晚我居然真的以为你会送他离开。”

  “你不懂，现在不也是我亲手送他走么？”

  弗兰克翻起白眼。

  如果靶眼的精神状态正常一些的话，洪非兴许有一丢丢可能真的让他走。

  但面对这样一个不听话的、疯狂的、有一定实力的杀手和雇佣兵，洪非绝对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后还活着离开。

  谁知道靶眼会不会刚一离开，马上就去找警察或者媒体曝光他的真实身份？

  今天最后一战，也是他给靶眼的最后一次机会。

  但凡靶眼稍微表现得正常且可控一些，他也不会那么直接地痛下杀手，也许未来他的精神疾病还能用魔法之类的手段治好呢？

  可方才的情形已经十分明了。

  洪非自认无法揣度一个疯子的思想，也没有办法时刻监控着靶眼的行为，更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靶眼折腾自己。

  一个月以来对靶眼的囚禁和殴打让他的能量提升了许多。

  但他可以确信，杀死靶眼一定会提升他的身体素质。

  果不其然，待靶眼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洪非感觉身体素质有了一丝丝的进步。

  当然洪非更加在意的是，靶眼的尸体上升起一张绿莹莹的卡片。

  迈步上前，伸手一抄，顺势将靶眼扔给弗兰克：“给他整个墓地，算在我头上。”

  弗兰克点了点头，扛着尸体走向门口交给一号。

  洪非转身回房。

  【被动技能卡：武器熟练】（绿色）

  “你能熟练地将任何物品作为武器。”

  聊胜于无的技能，某些时刻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一个月的时间，共两百一十次战胜靶眼，第一天晚上收获了两张白色技能卡，眼前的是第三张。

  正因如此，洪非对靶眼的兴趣越来越小，后半个月几乎要隔上好几天才会去找他一次。

  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

  击杀目标是否一定会掉落技能卡？

  沉思良久，洪非叹着气将卡片收起。

  样本太少，缺乏对照，无法获得确切的答案。

  起身出门，乘电梯直达地下。

  庄园下的空间扩建出三层，每一层高三米，面积达三千多平，要不是施工方认为面积再大可能会影响到主建筑，洪非还想搞得再大再深一些。

  最底下一层目前只有洪非和弗兰克拥有进入的权限。

  这里灯光明亮，空气流通顺畅，一条直道通往面积百余平的大厅，白色瓷砖上围着一圈灰色沙发，足够数十人坐在一起。

  大厅四周是一个个独立的房间，目前除了食物仓库和武器仓库外大多都空着。

  输入密码，进入武器仓库，一排排金属架整齐划一，前方的架子上堆着各式各样的热武器，小到弹药匕首，大到服装火炮，一应俱全。

  这些东西都是新买的，之前那批物资都留在了索科维亚，以后在外面还能用，没必浪费精力带回来。

  不过两批货物倒也有些相似之处。

  比如那门120毫米迫击炮。

  这玩意儿洪非用过两次，对它已经有了几分信任。

  毕竟眼下他也搞不到更大的。

  拍了拍炮筒，洪非砸吧着嘴，眼神显然不是很满意。

  为了正义和真理，就必须追求更大的口径和更远的射程。

  错身而过，进入仓库最深处，一个黑色架子上躺着十余柄笔直的横刀，其外观没有任何出彩之处，刀柄、刀镡乃至刀鞘都是普通的黑色，若是不拔出来，大概会被错认成剑。

  随手捞起一柄，洪非转身离开。

  回到地表，出门正好碰上弗兰克。

  “你这是？”

  洪非：“正好，你来开枪，我试试它够不够硬。”

  弗兰克当即摇头：“我没空。”

  “别闹。”

  一路拖着不情不愿地弗兰克来到空旷处，洪非拔刀出鞘，清冷锐利的刀身上清晰地倒映出天空纷纷坠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