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

作品:《我真不是木匠皇帝精校版

喘息不止,显然是体力不支,再也走不动了。

  他伸出手,还不忘苦劝:

  “陛……小爷,您可得注意着点,不要磕着、碰着,否则我这条小命,也就随着您去了。”

  “我这么大人,又不是女子,怕什么磕碰?”朱由校转头瞪他一眼,道:

  “再说了,朕……我在西南带兵砍土著的时候,你还在营中抱着头,高喊叛军爷爷饶命呢!”

  诚然,这话是个玩笑,可还是将王朝辅吓得够呛。

  他顿时觉得浑身直冒冷汗,“哎呦我的爷,我骨头哪能软的和那帮东林党一样啊。”

  听这话,朱由校停住脚步,神色有些变化。

  正在王朝辅一脸懵,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的时候,却见皇帝笑道:

  “你说得好,待回去了,去和魏忠贤领赏,就说我说的!”

  王朝辅自然没胆子去摸老虎屁股,闻言还是显得高兴不已,笑嘻嘻道:

  “谢陛……小爷!”

  不由得,朱由校也在心底赞叹,看看这情商,看看这格局!

  朕是不是该为老王出书一本,标题就叫《乾清宫管事牌子老王的格局》,简介:情商决定格局。

  定能大卖!

  来到一副摊位前,朱由校眼睛一亮,用两文钱买了碗鸭血汤,美美地品尝民间滋味。

  王朝辅等人无奈,只得紧随其后。

  虽说这位小主都是上过阵的人了,可那回是怎么拉都没拉住,这回怎么样,也得伴在他身旁。

  拐过街角,见皇帝蹲在地上,与一个卖手镯的妇人讨价还价,王朝辅换了副阴狠的神色,道:

  “你、回去告诉厂公,就说陛下已经回京。对了,也告诉许显纯一声。”

  那锦衣卫闻言,也是点头应承。

  可过了这条街,他却换了个方向,先去北镇抚司寻许显纯。

  闲游有时,日当正午,朱由校摸摸肚子,发觉饿了,正巧路过一名老妇人的摊子,便寻个空位坐下。

  “婆婆,你卖的这是元宵吗?”

  “是啊!”老妇人正弯腰忙碌,偶然抬眼,惊诧道:“好俊俏的小官人,老身以为见了下凡的仙人。”

  朱由校一愣,旋即微笑自嘲,道:

  “这天上地下,哪有放着仙宫不住,想来人间尝尝烟火的仙人呢?”

  “有——”老夫妇擦了桌子,“观音化缘时,尝遍了人间五味。”

  说着,她又问:“小官人,来一碗吧!”

  朱由校一笑,权当这一声声的小官人,是为了奉承自己买她元宵,也没在意,点头要了一碗,忽然又道:

  “上元节还没到,这个时候,做什么元宵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那昏君定不得善终

  少时,老妇人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元宵。

  原来这元宵在明代时,是民间常备小吃,并非要在上元节时才会刻意食用。

  上元节,很多人更注重的是宫中盛大的鳌山灯会,还有民间自发组织的庙会、灯街。

  至于元宵,不过是晚宴时增添节日氛围的一种食物罢了。

  朱由校低头,嗅到桂花香气,见雪白的糯米团,一口咬上去,流沙甜馅流露而出,唇齿留香。

  在朱由校看来,宫中御膳相比民间小吃,实在有所不及。

  珍贵的用料,不过只是徒有其表,哪有这碗元宵带来的感触更深。

  瞥见身后王朝辅吞了下口水,朱由校微微一笑,挥手道:

  “婆婆,为我身后这些弟兄每人也来一碗,别傻站着了,都坐吧!”

  语落,几名锦衣卫与王朝辅这才拘谨地坐在另外一桌,大眼瞪小眼,等着属于自己那碗元宵。

  不多时,几碗元宵分别被端上桌,旋即,饥肠辘辘的几人含着对皇帝的感激,抱起碗小心地吃着。

  数月之前,压抑的宫中生活,令穿越来没多久的朱由校,身心俱疲,百般不爽。

  亲征数月,又提前返京视察民间,这青山绿水,这善战将士,乃至老妇烹调的一碗简食,都使人心旷神怡。

  朱由校正美美品尝,却见两名青衫书生来到小店,挨着旁边桌子坐下,要了两碗元宵。

  等待之时,两人也是各有神态。

  一人面带忧色,不时左右去看,好像害怕着什么,另外那人则显得略微粗狂,脸上满是不屑。

  只听他们放低声音开始交谈。

  “人道朝廷西南大捷,皇帝还未回宫,这京城内外,就已是流言四起。”

  “有人说,等皇帝回宫,此番大捷,怕又要颇事宴游,优人杂剧不离左右。”

  “哼!”另外那人喝了口老妇人赠送来的水,道:“听说那皇帝即位后,日日不离走马,驰骋南海子射猎。”

  “如此便也罢了,还日日与那魏阉厮混。此番皇帝出京,番子们屡兴大狱,我朝恐有王振、刘瑾之祸重现……”

  另一书生闻言,大惊失色,忙将他嘴捂住,在旁低声警告:

  “说话注意些,今时不同往日,君一番话,要是被东厂听了去,不论前途是否堪忧,性命怕也不保了!”

  “前段时日,苏州复起大狱,魏阉以魏良卿之事,使番骑往苏州逮了五名士子。”

  “这事我也听说了。”先前那书生满脸的愤慨,道:

  “苏州军民,听说了那五人被番子逮来京师,愤怒号冤,咸为其请命,打死了两名番骑。”

  朱由校垂头,无意识划拉着碗里的淡汤,实际上,这碗元宵早已吃完。

  两人所说的,正是这段亲征期间,江南一带发生影响比较深远的大事。

  前被捕的那五名士子,皆为所谓东林七贤的关门弟子。

  在民间、士子中享有清誉,盛传因其为人光明磊落、敢做敢为,因此得罪了权阉,遭到清算。

  针对这些地方士子的反击,魏忠贤自不会坐以待毙。

  他将魏良卿与两名番骑先后之死联系在一起,故意放大,下发部议。

  最后,刑部尚书黄克缵以其罪当诛,下令逮捕闹事士子下诏狱,许显纯于是派出北镇抚司缇骑,配合东厂,大肆抓捕闹事之人。

  然后传闻四起,称厂卫联手,趁皇帝亲征之时,大肆抓捕苏州百姓。

  实际上,魏忠贤与许显纯抓的,只是一部分闹事士子,可读书人的舆论威力实在太大,这事闹到现在,已经洗不清了。

  杀人诛心。

  朱由校听他们说着,也是冷笑一声,心中自然明白,东林党这是以为自己远在西南,不知京中之事。

  想借助舆论和朝廷威势,打魏忠贤一手反击。

  若是那糊涂的皇帝,此番回了京,只怕还真就以为魏忠贤僭越行事,被东林党牵着鼻子走了。

  要知道,从古至今,键盘侠们的威力都是巨大,舆论,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谈及此处,两名书生皆是唉声叹气。

  “曾经的畅言之风,今复荡然无存,即便是顾命重臣,与那魏阉相左,不出数日,非死即黜。”

  “皇帝还在为亲征大捷而高兴,殊不知民间憎恨那魏阉,已到了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