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作品:《我真不是木匠皇帝精校版

东林书院一案,东厂抓捕两百余名士子下狱,现在还活着的应该已经不剩下几个,那个御史冯三元,怕是最惨的。

  忽然间兴起如此大案,东林党人除了面圣以外,自然是对魏忠贤交章弹劾,利用他们的舆论优势,将魏忠贤宣扬成了“阉党”。

  现在朝野上下,对阉党的出现已经是“怨声载道”。

  老魏的背锅之旅已然开始,朱由校并不想插手,所以最近老是往南海子跑。

  一副不闻不问,贪玩荒诞的样子。

  所幸昔日成祖皇帝将南海子修建的有模有样,在这里待着,也算有花有草有树林,比宫里更是舒服。

  户部尚书赵秉忠与魏忠贤素有往来,这种时候忽然来了这么一份奏疏,很难说不是后者的授意。

  朱由校的作为也很简单,震怒,然后把这件事交给魏忠贤的东厂处理,让他再牵连一批人出来。

  至于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给魏忠贤撑腰,理由就更简单了,你不给一个明确的信号,他怎么敢撒丫子放开了咬人?

  接下来,待在南海子看大戏就行了。

  得益于魏忠贤在前边搞的这些大动作,朱由校才能安安静静的在南海子行宫里,召见了一个月前被任命为直隶总督的王在晋。

  这半个月以来,王在晋在直隶各处明察暗访,锦衣卫指挥使刘侨一同协助,让他更是得心应手。

  毕竟,有厂卫插手,查起东西来才会顺利。

  “皇上,臣基本已经查清了,京畿各处粮储,各部院府库存银、器械等,皆附表于上。”王在晋说着,将一份详表呈了上来,嘴里也是道:

  “臣与刘侨,在京畿各处巡视,流民街上抢粮之事屡见不鲜,京畿尚且如此,它处又该如何?”

  “臣每当想起,都痛心疾首,还望皇上及早施行新政。”

  朱由校点了点头,将目光放了下去。

  据表中所列,此时京畿各处粮仓的存粮,实在是少的可怜。

  像是通州仓这种历来存续较多的,可食之粮也只有几百石,大部分地方都只剩下了几石到几十石不等。

  有些地方更是可怕,打开粮仓,只见耗子,不见粮。

  至于六部府库器械,要么年久失修无法再用,要么就是空空如也,有些地方武备府库中的铳炮,甚至可以追溯到嘉靖年间。

  这个情况,比朱由校预料的更严重。

  “你的建议是什么,和朕说说吧。”朱由校合上表,正色问道。

  王在晋恭恭敬敬道:“臣以为,陛下初次朝会中施行的淮北之地三年免赋,想法很好,实难实施。”

  看着一句接着一句的王在晋,朱由校也是缓缓点头,他下去走了一圈,回来基本上把能说的全说明白了。

  朝中是文官主宰,而在地方,缙绅豪右却占着绝对的主导权。

  他们把握国家经济动脉,形成财阀、地主集团,和朝中各党派为了利益而互相合作。

  政治权,经济权,都在他们手里。

  明代极重科举,谢任乡官,豪右世家子弟,还有一些进士、举人、贡生出身的士子,一到地方,直接就有优免税役的权利,和结交权贵,虐使乡里的机会。

  正直的地方官吏若维护百姓,打击豪右,实则是和整个利益集团犯了冲突,很快就会被朝中乱党争相攻讦。

  最后结果,要么丢官去职,要么就会落得个身败名裂。

  这样一来,真正做事的官员不断被踢出朝局,剩下的都是一些毫无节气和能力的官吏。

  这些人与地方权贵、朝中党派层层互通,牢牢握着国家经济命脉和地方权力。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有出身的士子免税免役,家大业大的乡绅们勾结官吏减免赋税,以致侵占屯田,大半百姓沦为佃农,苦受压榨。

  最后的结果,就是如今王在晋明察暗访后得出的这份表格,权贵们越来越富,国家却越来越穷。

  这还是号称天子脚下的京畿重地,其它地方究竟如何,可想而知。

  第二十五章 王在晋入阁

  黄昏时分。

  前来送茶的太监被锦衣卫百户拦在门外,很快,两碗沏好的杭州龙井就被端到朱由校前面。

  朱由校接过茶喝了一口,说道:“给王爱卿也上一碗,要和朕的一样。”

  王在晋忙站起身,从锦衣卫手中接过茶,微抿一口便放回桌上,说道:“皇上若想免赋之策收获成效,便要设立督查机构,不然以如今情况,免赋三年,一纸空谈而已。”

  朱由校笑了笑:“厂卫还不够吗?”

  王在晋摇头:“回皇上,除厂卫外,仍需设立一个督查官署,选用信得过之人,摆在明面上。”

  朱由校点点头,确实,现在这个时候,上边光颁行政策基本上已经不管用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虽说淮北之地已经三年免赋,但地方上收还是没收,朱由校这边还真无从得知,唯一的渠道只有厂卫。

  朱由校知道这个王在晋也是东林出身,但他办事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并且提出的这些观点都和东林党人对着干,是可以拿他顶上去的。

  把东林出身的王在晋抬上去,打压东林党人,这个戏码,让人想想就觉得应该会很有意思。

  眼下这个情况虽然不怎么样,但解决办法也有,就是摊丁入亩。

  话又说回来,刚继位几个月,就连一个普通的淮北之地三年免赋都做不到上行下效,还说什么像摊丁入亩这种大型的改革。

  摊丁入亩需要个前提,起码是自己下去的旨意能立竿见影,收到成效,不然就相当于提前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这就需要一步一步来,直接吃个胖子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朱由校将眼前的龙井茶一口气喝光,面上露出笑容,看来需要在淮北这一块跟这天下最大的获利集团较较劲了。

  这个三年免赋,怎么样都得给百姓真正的免了,不然朕这个皇帝说出去的话不管用,到底是打谁的脸?

  当天深夜,朱由校送走王在晋回了乾清宫。

  第二天,司礼监秉笔王体乾传出消息,阔别已久的天启朝会宣布将要再次召开,只不过不是早朝,是晚朝。

  这一下,听见消息的文官们全都炸了。

  本以为天启皇帝要学他爷爷神宗皇帝再来个三十年不上朝,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妥协上朝了。

  这对文官来说是个好信号,朱由校是知道的。

  朱由校想上朝吗?

  看这些人过家家是没什么意思,可很多事儿你不上朝说的清楚一点,那也是不行。

  朝会,偶尔还是要上那么一回的。

  朱由校还没到皇极殿,就听见殿内“嗡嗡”的议论声,然而就像后世小学老师走进吵闹的教室一样,一走进去,立马变得悄无声息。

  多的,只是那一句文武百官“皇上万岁”的山呼。

  “皇上,臣有本奏!”朱由校刚刚落座,屁股还没完全沾上,兵科给事中杨涟便站出一步,昂首道:“臣要弹劾司礼监——”

  “你闭嘴!”话没说完,朱由校便是出言打断:“朕也有话要和众卿说,是你的话重要,还是朕的圣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