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

作品:《灵魂画手精校版

洛达知道劳说的‘可恶家伙’,是波士顿的市长,也是劳尔自认为的死敌,他认为如果不是其占据了市长之位,那个位子,就是他的。

  “你不怕也被吓到叫‘妈妈’?”洛达笑着问。

  “哈哈哈~我的胆子可以媲美大力神海格里斯!”劳尔说。

  他们这时已经走进了画展所在展室。

  展室并没有选择那个J·K女士进行评选赛的三十米透明落地窗大厅。

  而是选择了另外一个没有窗子的小厅。

  除了门口牌子简单写着‘高凡个人《面具》主题画展外’,其他没什么布置。

  也没安排什么剪彩仪式,虽然加德纳夫人体贴得询问过高凡,按照东方习惯,是不是应该舞个狮子,来一场带有东方特色的庆祝,但高凡坚定得拒绝了,如果非要选择个仪式,他倒是想来一场二人传,让波士顿市民见识一下什么叫神秘东方洗脑节奏。

  现在,劳尔和洛达在门口看见了加德纳夫人和那个年轻的东方画家。

  加德纳夫人向劳尔打了招呼,他们都算是波士顿上流社会的同类,而在两人寒暄的时候,洛达好奇得打量着这位东方艺术家。

  “泥,嚎。”洛达用蹩脚的汉语向画家打招呼。

  “Hello~”画家向她微笑。

  两人握手时,洛达注意到这位瘦削的东方艺术家,向她手里塞了一个绿色小瓶。

  “What’s this?”洛达好奇得打量着这个小瓶。

  “你会用得到的。”那画家对她说,当然,语言不互通,不过当画家做了一个拧开的手势,再向自己鼻前涂抹时,洛达就明白了。

  而这时劳伦已经与加德纳夫人寒暄完毕,又想跟画家握手,而这时,这位东方画家却已经揣着手离开了。

  “艺术家。”加德纳夫人无奈得说。

  “嗯,我们得尊敬他们,毕竟没了我们的尊敬,他们就要饿死了~”劳尔自命幽默得哈哈大笑。

  接下来,洛达挽着劳尔的手臂,走进了展厅。

  展厅不大,呈现出一条弯曲走廊式的结构,十余幅画作依次排列在墙壁上,从头到尾,圆环状延伸,画与画之间,还有一面墙作间隔。

  于是,站在一幅画的面前时,是瞧不见另外一幅画的,似乎画家的意图就是让观众不错过他的每一幅作品。

  而每一幅作品对面,都有一个标有‘Exit’的出口,且有注释:‘如果您自觉无法继续观看这场个展,请由此退出’。

  劳尔先是注意到这个出口,不禁笑了:“看来画家先生为我们准备好了逃生通道啊。”

  “很贴心。”洛达赞同。

  他们走到第一幅画面前。

  第一幅画的名字叫《虚妄》,画作旁用一个白钢条嵌着的纸卡上,写有名字。

  劳尔并不十分懂艺术品,但他却立刻就被这幅画中的面具所牢牢吸引。

  在他眼中,那张面具呈现一种烦躁而焦虑的红。

  深浅不一的红色相互涂抹,构成了一张没有焦点的面具之脸。

  在更加深邃的、宛如雨夜的暗色背景中,它空空如也的双眼,给观者一种异常焦虑的观感,劳尔与面具对视,随即就皱起眉头,他慢慢张大嘴巴,只觉得心口中异常烦躁,那是一种无处着力的古怪虚无感,侵蚀着他的心脏……

  我在做什么?

  不。

  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的人生,就是个笑话。

  劳尔痛苦的想到。

  第一百七十四章 贪婪和傲慢

  与被第一幅《虚妄》就击倒了的劳尔相比,洛达一直坚持到了第六幅画《渴求》。

  她不在乎追求成功路上的《虚妄》,因为她有着明确的生活目标。

  她也并不向往短暂的欢乐,所以《痴愉》无法迷惑她。

  她对这个世界并不《冷漠》,也贪恋这世界带来的精彩和温暖。

  至于《暴怒》,也不,她虽然学历不高,但永远理智彬彬,游刃有余。

  《盲目》?同样不,她对生活有着明确的目标。

  但是……《贪婪》。

  天啊!当洛达望向那张嘴型大开,狂笑着,仿佛一只魔鬼那样正在大口吞食着的面具,她的心脏被狠狠击中了,在画中,涂成漩涡状的天空背景,是深浅不一的白色和蓝色,这让整幅画看起来像是个无穷漩涡,而漩涡底部,就是这一张贪得无厌的脸。

  看着这张脸,洛达都厌恶自己。

  她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不是金钱的奴隶,也不是爱情的奴隶,但她是贪婪的奴隶,这种贪婪将吞噬她的内心,同时将在她的有生之年,一直让她深陷入欲望的漩涡不可自拔,这嘴脸之丑恶,让洛达为之触目惊心。

  我真的这样丑么?

  洛达对应着这幅面具画,忍不住去抚摸自己的脸,同时一种巨大的悲泣感,如同秋雨那样漫过了她的心灵,让她情不自禁的哭泣起来。

  这时她意识到,自己手中有一个绿色小瓶子。

  那个创作这些作品的东方画家,送给她的小玩意,同时那位画家还示意她可以将其拧开……洛达拧开了这瓶写有三个神秘汉字的小瓶,从其中倒了一些涂在上唇处,一股清爽至极的气息从鼻端直冲大脑深处,立刻让她清醒许多。

  这让她意识到,那只是一幅画而已。

  于是凭借手中神奇的小绿瓶,洛达又看到了下一幅画,《渴求》。

  她从其中读出了卑微而扭曲的情绪。

  这张面具画中的面具,呈现出一种奇妙的倒置感,上下颠倒,双眼在下,嘴巴在上,这让它显得非常之卑微,其姿态之低,让洛达感觉不适,但这并没有引起她的共鸣,她在生活中很少会体验到这种感情。

  紧接着又是《怯懦》、《爱欲》、《放纵》和《傲慢》。

  不得不说,《傲慢》再一次让她对照自身,她在这幅面具画前驻足良久,这张面具画中,有一种奇特的坚定感,这种坚定感是由微白色的天空,铸铁色的面具共同构成的,它们凝聚在一起,不止坚定,且顽固。

  画中的天空中不呈现丝毫流动,似乎每一丝风都被固定在了原处,与前面十几幅面具画中呈现的精湛技艺不同,它就像是……嗯,就像是一幅画,在这个完全凝固的天空中,那张铸铁色的面具呈现出一种让人不安的《傲慢》。

  我的傲慢把自己锁死在原地了……

  洛达想起了在高中时——她受过的正式教育中,最高文化水平就是13年级,虽然之后又补充了不少学历,但大半都是通过金钱和财富获得。

  在高中时,她像那些拥有杰出姿色和傲人身材的女生一样,在学校中呼风唤雨,瞧不起那些书呆子,叫他们怪物,与所有享受快乐教育的美国人一样,他们在愚蠢中嘲笑勤奋和智慧,在坠落中讽刺努力和高尚。

  这不是她的错,这是社会的错,但最终的苦果,却要由她来承受。

  站在《傲慢》面前,她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已经凝固在了高中时的某一天,那一天她把自己的课本扔在大街上,笑着搭上四分卫男友的车,和小姐妹们一同去了更远镇上的商场,从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