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作品:《剑卒过河精校版

最后决定的也永远是以父母为主,甚至媒妁之言都比她们的感官更重要些,地位,财富,才学,未来,无数个因素中,她们的意见永远是被排在最后的,

  这里,更像是一场游戏,一场告别幼稚,步入成年人生活前的最后一场游戏,她们就是游戏中的玩偶,被人支配,自我麻醉。

  一时间,少女们意兴萧索,顿觉无趣,这种尴尬被敏锐的无双察觉,心中涌起不可压抑的愤怒。

  他当然有理由愤怒,因为他知道哪怕自己再出色,也很有可能败在这些依靠父辈余荫的富二代官二代手中,哪怕他和林家小姐两情相悦,最终能走到一起的可能性也很渺茫,他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想当众表明自己的心意,让那些纨绔子弟尽可能的知难而退,在名义上造成他和林家小姐天生一对的舆论影响,这样,一些对家风看的很重的大宅门就会对林家小姐敬而远之。

  这就是他说不出口的心思!贫寒人家子弟,哪怕在普城这样的三线城市,没有点子心机,又怎么可能获得这么出众的声望?

  那是需要经营的!

  缓缓走到娄小乙身前,“你需要为你今日所说承担责任!一场好好的春会,许多年轻人的梦想,就这么生生的被你毁掉了!

  自己说吧,诗,词,赋,文章?随便你挑!只要胜过我一样,无双在普城当众向你道歉!

  如果你做不到,也不须对我弯腰,只需对几位小姐认错,说你娄公子欠缺家教,满嘴喷粪!”

  娄小乙惊讶的看着他,这书生好像很愤怒?为什么呢?自己又没抢他的老婆,恰恰相反,他的胡言乱语真正断送的是自己的机会,

  “你说的那些,我好像都不太通……有意义么?打败了我,能证明你什么?”

  无双怒目而视,“你破坏了春会的兴致!你让所有的女眷都不开心!现在竟然还问我有什么意义?

  娄司马府的家教,就是教出了你这样的无赖么?”

  越说越怒,把手中的折扇狠狠的扔到了地上,他的声音很大,大到足以让整个春雨亭都能听到的地步。

  其实早就听到了,从落水的那个故事开始,作为最出色的三位女子,暗暗关注他们的人大有人在,现在看到这个普城年轻一代最出名的书生在挑战娄府的尊严,都不觉的兴奋了起来。

  最后这句话说的很重,表面上是讥讽娄小乙没有教养,其实是在置疑娄府名不副实,置疑他的母亲娄姚氏的教养,谁都知道娄小乙自幼丧父,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

  娄小乙就叹了口气,

  “唉,无双兄弟,你知道这世界上关于教养的问题,什么是最可怕的么?

  富贵人家教出个富二代来,那不可怕,因为他们承受得起!

  最可怕的是普通人家培养出个富二代的脾性来,那才真正要命!

  贫寒,不是嚣张的护身符!

  权贵子弟需要礼贤下士,贫寒人家也需要谨言慎行,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所以,我不应该仗势欺人;但同样的,你也不能破罐破摔吧?

  有些话,过了,不是你该说的!”

  慢慢的弯下腰,众人都以为他是在帮无双捡那把折扇,连无双也是这么以为;旁边看热闹的不禁暗赞,不愧是司马府公子,这份心性仁厚的海容之量真正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但也有不屑一顾的,堂堂娄府公子被人这么训斥,还要给酸丁捡扇子,这也太懦弱了吧?娄府自娄司马走后,阳刚之气不再,这也是很多在场人士的感觉。

  小夜湖的亭榭,都是以湖石为基,平以方砖,上面再起木制结构;方砖也就比手掌略大,以窑火烧成,比土坚硬,又不及瓷器远甚;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也不是私家园林,维护的也就是马马虎虎,地面上的方砖常有松动失修,如果不是连成片,也没人会来管它。

  娄小乙慢慢弯下腰,十分自然的从地上抠出一块早已松动的方砖,再十分自然的站起,十分自然的举手,十分自然的砸下……

  ‘砰’的一声,方砖四分五裂,无双公子额头上暴出一片尘埃,仰身就倒,

  旁边娄小乙拍了拍手,轻声道:“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这就是我司马府的教养!”

  倒在地上的无双公子额头浸出大片的血迹,前额被拍,伤不至死,流血也是被锋利的转石边角所划,至于会不会被拍傻留下后遗症,谁还考虑这个?

  但鲜血流淌中,本来还云淡风轻的娄小乙却面色突然发紧,气息上涌,头晕眼花不能自制,坚持了不到二,三息,却和那无双一样,仰面朝天,一头栽倒于地,人事不省!

  短短不过数息之间,文斗就变成了武斗,吊诡的是两个当事人都躺倒于地,除了几个最靠近前的,很多人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小夜湖,而且还是十数人一齐尖叫!激起了大片的水鸟,呱叽呱叽的在天空上盘旋……

  也有反应快的,娄府老军第一个冲到小主人身前,也不多话,把人往身上一扛,是转身就走,眼睛尖的客人还能看见在老军空出来的右手袖中,一把明晃晃的短剑隐隐散发出寒光……

  平安则是在前开道,一边奔跑一边抱怨,“明知道自己晕血,你说你拍什么人啊!”

  老军就嘿嘿笑,“没白教他!声色不变,雷霆一击,这一拍很有水平!”

  第0021章 余波

  娄府内院,下人们早已被遣散一空,只剩下几个知心的大丫鬟,也是大气不敢出。

  娄小乙就站在院内,天上下着小雨,但因为时间长了,浑身也已湿透。

  门廊下的藤椅上,娄姚氏仍然余怒未消,彩环姨还在劝她,

  “管也管了,骂也骂了,这雨下个不停,也怪可怜的,不如就让他回去闭门思过?好好反省一下?一直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

  娄姚氏恨声道:“竟然学人家拍砖头!这是我娄府子弟应该做的么?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应该如此失礼,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事,以后让我娄府的面子往哪里搁?

  竟然还拍的是一个贫寒士子!你这些年的书都白看了么?哪怕你针对的是富室豪门,我也不会这么生气,偏偏是个穷书生,这传出去,仗势欺人四个字,还不得成为我娄府的标签?”

  下面的娄小乙轻声道:“回禀母亲大人,其实若论该不该拍,也跟贫富没什么关系的,贵人中也有知理的,穷人中也有恶劣的,哪有定数?

  不过母亲教训的是,下次拍,儿子尽量找个没人的地方,找富家巨户来拍!”

  娄姚氏就指着他,“气死我了,你看看他,又哪里有一丝的自悔之心?还想着下次呢!”

  彩环姨就噗嗤一笑,“小乙这是说玩笑话逗你开心呢!当时的情景我已找人完整复录了一遍,一字一句也没夸张谣传,句句属实!

  在我看来,小乙的对答很有道理啊,也没什么错的!

  这些小娘子闲着没事就想她们婆婆掉进水里,这是人话么?

  至于妻子也有可能不是妻子,这也是时常发生的吧?就凭那句妻子永远是对的,她就没资格再做妻子,小乙说的一点也没错!

  至于那酸丁最后那几句话,真是给了他脸了,区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