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节

作品:《大流寇精校版

外,一直不是太重视火器的陆四成立了淮军的第一支火器部队,总兵力900人,全员配备火铳和腰刀。

  火字营的营官,陆四委任了不懂火铳的左大柱子,但队官和哨官有三分之一是对火铳精通的闽军降兵担任,这些闽军降兵同时也是教官。

  从大年初二开始,左大柱子就带着他这900火铳兵天天在扬州北门外的梅花岭练习放铳,这导致从明军缴获的药子消耗巨大。扬州一带又缺少能够制火药的硫磺,故而这个火字营也有点一次消耗品的意思。

  “不要管那么多,只要你们给我留下临阵能打三轮铳的药子即可,打完扔铳提刀上。”

  陆四去仪真前到梅花岭看了下,走时对那几个福建“教官”如此吩咐。

  仗,打输了,提药子有什么意思。

  打赢了,明军就是最好的运输队。

  竹篙战法也在演练,这一次陆四是以千人为规模演练竹篙战法。

  所谓战法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不过是队列整齐,长矛变成更长的竹篙而矣。

  略有改进的是陆四让徐传超组织了一支200人的弓队,另外又组建了一支500人的标枪队。

  这个标枪更简单,就是就地取材,用扬州盛产的竹子选重量和长度合适的前顶加装矛头,临阵掷出。

  在史家荡大战中发挥奇效的烟花爆竹成了淮军的列装武器,为此扬州城元宵节那天都无炮可放。

  回到扬州后的陆四一直在号召“大练兵”,他本人也在练,不是练体能,而是练骑马。

  他也是真的佩服明军,腊月二十八扬州被淮军攻占,直到元宵节,江对面的明军也依旧没有任何要渡江的迹象。

  这效率,难怪崇祯要上吊。

  直到,史可法在十七号那天亲自赶到镇江。

  消息非常确定,因为史可法到达镇江那天,全城的百姓都涌到大街上争睹史公风范。

  次日,镇江明军出城向西津渡云集,这个西津渡和扬州的瓜洲码头隔岸相望。

  半个月都没在长江出现的郑鸿逵部水师战船也终是现出了身影。

  明军要渡江了。

  怎么打,扬州城内淮军将领们意见是一致的,就是利用扬州高大的城墙和明军打一场攻防战,等明军力疲之后再以马队和铁甲卫冲其阵,一举溃之。

  “为什么要缩在城里等人家来打?要打,就堂堂正正的打,打出淮军的威风,打出淮军的气势!”

  陆四力排众异,将战场从扬州城放在了瓜州渡。

  诚然,诸将的考虑是对的,在扬州城下打对淮军有大利,可以凭城而守的淮军没有理由不发挥以逸待劳的优势。

  但在政治上,将明军放到城下打是不成熟的。

  因为,这会让扬州城内的官吏士绅和有钱人们生出错误观点。

  陆四需要的不仅仅是打赢明军,他更要扬州城内所有人都明白一个事实——淮军不仅仅是扬州的主人,更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强军。

  “谁下船,就打谁,打到他们不敢下船,打到他们不敢再和我们打,打到他们转过来害怕咱们过大江!”

  陆四一言而决,拳头重重砸在郑元勋好不容易搭建出的沙盘上。

  这沙盘,难为郑进士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把油菜花

  潼阳镇,火光冲天,遍地伏尸。

  镇子南边道上,两百多妇人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兵驱赶着,哭哭啼啼的一步三回头向南方而去,不时有走得慢的妇人被官兵用鞭子狠狠抽打。

  妇人们身上都有血迹,衣服更是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无一不是蓬头垢面,有的头上还粘着满是血的稻草。

  这些都是潼阳一带的村民,两个时辰前她们还和丈夫孩子好生生的在家,两个时辰后却成了这副凄惨模样,造成这一切的便是打北边邳州过来的官军金声桓部。

  带队的金部将领是游击何鸣骏,此人是陕西榆林人,做过边军。

  十天前,何鸣骏还在邳州的新安防河,现在却不得不率部向南紧急撤退,原因是河南的顺军突然渡过黄河南下攻占单县,顺军大将董学礼的前锋已经直抵徐州。

  身负防河之责的金声桓闻听顺军南下,心知徐州若失则顺军必杀奔淮扬,故领军欲救援徐州。

  只是在进至徐州以南房村时,金声桓突接急报淮安失陷,其部监河军吴高部全军覆没,大惊失色的金声桓当天就率军南撤,并传令散于淮河各处的所部兵马全部南撤宿州。

  中军官宋奎光得知此命令,急得赶紧来说金部诸营一旦撤防,则淮河防线将异常空虚,若顺军攻占徐州之后挥师渡淮,于淮扬将是灭顶之灾,无人能挡。

  “今南北皆有贼人,你叫我怎么办?难道叫我一军独抗闯贼不成!”

  金声桓未听宋奎光劝说,执意下令河防诸部南撤宿州、泗州一带,并对宋道:“淮安年前便已失陷,漕院却未遣人通告,更未檄我调兵平叛,显是对我金声桓起疑,于此间我当拥兵自重,若这淮扬真不能立足便再回左帅处便是。真若继续河防,打光了兵马,天下又哪有我容身之地!”

  宋奎光苦劝不得,又知眼下局面对金部确是不利,遂无奈传此命令。结果撤兵命令下的突然,接令河防金部诸将皆不知情由,仓促之中如惊弓之鸟南窜,途中更是大肆掠杀沿途城镇,以至贼尚未至,而民皆已为僵尸。

  ……

  何鸣骏这一路杀戮尤重,血洗潼阳之后率部往西沿骆马湖欲折往宿州,却有把总赵忠义带人快马而至传金声桓将令,要何部不必往宿州,改南下至沐阳。

  “为何要去沐阳,不是说淮安那边闹反贼吗?”

  何鸣骏大是不解,他先前以为顺军既然南下,他们多半是要回武昌的,所以这才放手劫掠,反正他们不抢后面过来的顺军也会抢。

  “卑职并不清楚,只知漕院遣人命将军率部平乱,现将军已领兵向淮安挺进……将军要大人务于明日抵沐阳。”

  赵忠义是真的不清楚上面的事,说来他也是几天前刚刚从淮安回到宿州。在此之前,他一直在淮安城外乡村晃荡,直到淮安总兵张鹏翼带兵攻城。随后多方打听,方知路部院已从城中逃到安东后,赵忠义方决定回去报讯。

  因他想既有路部院在安东坐镇,有朝廷部院约束,金部来攻淮安肯定不会行屠城之事,顶多也是“扰民”勒索钱财而矣。

  回去后,金声桓自是问赵忠义为何不早回来报讯。

  对此,赵忠义自有一番说辞,无非城内城外皆乱,他们几人无法逃脱,于附近乡村潜藏多日才寻到机会。随后又将所知道的淮安贼乱情况对金声桓详细说了。

  “这么说,是那吴高胡来?唉,这混蛋害死自己不说,也害我被部院生疑!”

  吴高已死,四千兵就这么凭空没了,金声桓心中恼怒可想而知,可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

  唯今,他这边也不知道是继续留在宿州还是马上去武昌。好在,次日就有安东使者过来传路部院令,命金部马上至淮安平乱。

  安东路部院现在也是慌乱,一方面淮安总兵张鹏翼不听命令擅自攻城,使得他无法顺利招安淮军;另一方面是他也接到了河南闯贼南下攻占单县的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