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作品:《汉阙精校版

的基础上加重处罚,将所有粟特人都判了死刑!

  当他宣判之后,粟特人都面色惨白,开始哭泣,屋内所有楼兰人却赞颂道:

  “贤善河神长子、伟大国王、九城之主、胜利、公平、正确执法之安归伽王!”

  等众人马屁拍完后,傅介子看向安归道:

  “在大汉,除谋反、谋大逆等罪犯即时处死外,其他的死囚,不论何时判决,均要等到秋季霜降后至冬至前,才能问斩,不知在楼兰,有该何时处死?”

  卢九舌翻译后,安归一愣,楼兰的律法刚刚起步,哪有汉朝那么多礼制规矩,下意识地说了实话:

  “立刻就能,立刻就能。”

  “怎么杀?”傅介子露出了笑,对死亡,他表现得很感兴趣。

  楼兰在死刑上没太多花样,甚至没有一定的处死方式,楼兰王安归一犹豫后道:

  “随傅公心意!”

  “善!”

  傅介子笑道:“粟特人贪钱帛,盗掘汉墓,辱我大汉将士尸体,罪当死!二三子!事不宜迟,就在这屋子里,给他们一个痛快!”

  ……

  “诺!”

  郑吉还犹豫了一下,孙十万却立刻捋起袖子,推开自己身侧的两个楼兰武士,走到堂下,按照之前说好的,一抽自己的腰带,在为首的粟特商人沙昆脖子上,绕了几圈,打了个结,猛地拧紧!

  沙昆手脚都被缚着,无从反抗,只能瞪大眼睛,憋红了脸,身子抽搐,直到脖子被孙十万以巨力勒断的那一刻!

  从安归到普通楼兰武士,全程目睹了这一幕,却又不敢制止,只是面面相觑,为汉人的狠辣震惊。

  更让他们讶然的还在后面,却见郑吉等五人紧随其后,各自以腰带勒住一个满口求饶的粟特人,活活绞死!

  随着最后一个粟特人断了脖子,头颅重重歪倒砸在地上,屋内变得一片死寂。

  楼兰人都目瞪口呆,看着一个个粟特人被勒死,虽然从始至终不曾见血,但屋子里的空气,也好似随着吏士们腰带的收紧,被拧干抽空了,所有楼兰人都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像极了郑吉家乡发生过的故事:春秋末期,吴越檇李之战,数百名越军死囚迈步上前,排成三行,同时自刭,让对面的吴军看得呆愣。越王勾践乘机发起冲锋,将吴军打的溃不成军,吴王阖闾也受伤而死……

  但楼兰人,显然是不知道这段历史的。

  就在众人属目之时,傅介子却已悄然起身,手握旌节,径直走到安归面前。

  他动作看似要行礼,可却直接一脚踏上案几,伸手揪住了同样呆愣的楼兰王!

  他傅介子杀人,哪需要什么武器啊,他自己,便是大汉最锋利的剑!

  “汉使,你……”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右且渠,但他还来不及发号施令,就被不知何时溜过来的郑吉近身。

  别看郑吉小个子,却有灵活的手段,轻轻一绊,便将高大的右且渠整个人扭倒在地,一把匕首不知从身上什么地方变了出来,抵在右且渠脖子上!

  其他楼兰武士一一反应过来,连忙抽出刀剑,却发现,楼兰王已被傅介子控制,右且渠也被挟持,汉使吏士围成一圈,挡在傅介子前方。

  楼兰武士投鼠忌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归头上插着孔雀翎的毡帽已经掉落,平日里抹油梳理的漂亮卷须也歪了,这时候他终于缓过神来了,看着面前的傅介子,用楼兰话结结巴巴求饶起来。

  “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傅介子却不关心他说了什么,反倒让卢九舌将自己的话,告诉安归,和在场所有楼兰人。

  “这场审判,是对胆敢冒犯大汉之辈而设。”

  “粟特人固然该死,但楼兰王,也不无辜!”

  “楼兰王安归,尝为匈奴间,候遮汉使者,发兵杀略卫司马乐、光禄大夫忠、期门郎遂成等三辈,及安息、大宛使,盗取节印献物,甚逆天理,请问,该判什么罪呢?”

  不等安归回答,这场审判唯一的主审官傅介子就露出了笑,宣布了答案:

  “死罪。”

  “王负汉罪,天子遣我来诛王!”

  第71章 我大汉一向以直报怨

  就在厅堂内傅介子动手之前片刻,任弘却还在对满心想要为自己争取更好处的伊向汉,讲一个故事。

  在伊向汉展露野心后,任弘却只是一笑,笼着袖子,拿起大邦使者的架势,不急不忙地说道:

  “我不知城主在长安时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件事,在大汉南方,有个小邦名为夜郎,因为闭塞不与汉通,当孝武皇帝第一次派遣使者去到夜郎国时,夜郎王竟问汉使这样一句话。”

  “汉孰与我大?”

  “这当然是笑话,汉使忍俊不禁,他告诉夜郎王,大汉有十三刺史部,每个刺史部,或者说州下面监察着十几个郡,而夜郎的大小,不过相当于汉之一郡,百分之一罢了……”

  “我去过大汉,当然知道汉之广大。”听任弘意有所指,伊向汉有些不快。

  “但城主恐怕仍不太清楚,楼兰究竟有多小!否则就不会说出方才的话了。”任弘肃然道:

  “在大汉每个郡下面,还有十几个县,每个县之下,又有十几个乡,小的乡人口三四千,大的乡人口上万。”

  “我听闻楼兰九座城加起来,不过万余人,勉强相当于汉之一小县,若单拎出一座城,连大汉一个小乡都不如……”

  任弘伸出小拇指,无情地揭露了这个事实:

  “所以在坐拥四海的大汉皇帝眼里,不管楼兰王还是楼兰城主,其实并无区别,反正啊,都是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一个乡啬夫,能与天子讲条件么?不能,他只能勤勉做事,但政绩却不一定会被天子知晓。”

  伊向汉听得冷汗直冒,被任弘这么一比较,想到楼兰相较于大汉,不过万分之一,胆气便越来越小,方才想乘汉使需要自己,多争取些条件的心思,立刻就没了。

  任弘话音一转:“可伊城主是幸运的,今日楼兰众人的表现,是竭力相助,还是首鼠两端,亦或是与大汉为敌,都会由傅公上奏到长安,直达天听!”

  “试想,既然在汉天子眼中,楼兰王与楼兰城主,不过是大乡啬夫与小乡啬夫的区别,若此番伊城主能倾力协助吾等,让傅公事后向天子禀报时,为城主多美言几句,皇帝一高兴,拿起笔来,在你的称号前,加上‘伟大国王’等词,也不是不可能啊。”

  任弘一席话,将双方的筹码摆得明明白白,既让伊向汉明白自己的身量,根本没有讲条件的底气,又给他留了一点希望,末了还不忘提醒一句:

  “伊城主别忘了,你已杀匈奴妻,早就站了边,与吾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没错,伊向汉已经没得选了,他咬咬牙,朝任弘拱手:“一切唯傅公、任君之命是从!”

  “善,我想请伊城主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左且渠、译长等人,都请过来。”

  任弘让韩敢当打开了使节团一直随身携带的几个箱子,里面是华丽轻盈的蜀锦绸缎,还有一小箱,竟摞满了黄灿灿的金饼!

  他拿出一个金饼,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