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冒昧地过来了。真的对不起，我不想给你的生活造成什么困扰。但有一句话我想对你说，想要当面对你说。

  我说，你说吧。

  贝儿抬起了头，眼睛看着我。从刚刚开始，她一直都不敢跟我有目光的交流，但这个时候她目光直视着我，对我说，我想要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说，为什么？我并没有给你什么。

  贝儿说，不，你给了我希望。

  我说，希望？

  贝儿说，我们这一行有培训你知道么？尤其是针对我这种刚刚从农村出来的小姑娘，专门有人培训我们。培训的内容你想一下也知道了，好多女孩子就跟教练在包房里面直接……表演，要不是我身子纯能卖钱，估计也会如此。花姐说了，入这一行就要先不要脸，要把那些个事儿当成吃饭喝水上厕所，当成是人生命的一部分，没有什么好害臊的……

  我咽了口吐沫，然后说，你不用说这个了，真的，我也不太想听。

  贝儿说，你知道我看到那些个画面，知道自己将来会做什么，然后听到这些个话之后，我有多么的绝望么？花姐说我们就是男人的附属品，跟男人的香烟没什么差别，都是他需要的时候拿出来过过瘾而已。所以我们不要把自己放在什么高贵的地位，我们就是商品。哥……我真的很害怕听到这些。我很害怕男人，我觉得男人都是猛兽。直到我遇到了你。

  我说，我？

  贝儿说，昨天晚上你转身就走，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好男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希望。所以，是你给了我勇气，否则我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来支撑我走下去。

  我咬着牙说，贝儿，你还有回头的机会，为什么不回头呢？

  贝儿摇了摇头说，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头了。家里面已经拿了花姐的钱，如果我不做，这些钱每天都在翻倍。如果我做了，花姐就不收利息。我不敢招惹他们，如果我说一个不字，父母弟妹恐怕都会遭殃。我……

  我叹了口气，对她说，你欠了多少钱？

  其实这话也就是问问，我现在的存款刚刚六位数冒头，这对于一个在上海三四年的白领来说，真的是很寒酸。

  贝儿突然笑了，对我说，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我选择不了我自己的出生，可是我至少还能选择不去连累别人。你是一个好人，哥，可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永远都不会见面了。

  我看贝儿的眼泪，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混蛋，而我是一个懦夫。

  但这就是现实世界，我无法帮助贝儿，贝儿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自己命中注定的路，含着泪流着血也要走到尽头，这是没有人可以选择的。

  她让我保留了我的好意与自尊，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慰藉。

  我只觉得很冷，发自心底的冷，这种寒冷就好像是一把把小冰刀正在雕刻着我的骨与血，让我慢慢地变成一个冰雕，对一切都冷漠、麻木、不为所动。

  第19章　夏瑶的神秘男人

  男人终究是很薄情的，贝儿也不过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我几乎一掉头就把她给忘记了。时间过得飞快，我跟夏瑶已经同居一个月了，对，我就是喜欢同居这个词，我就是不喜欢用合租来形容我们的关系。

  同居一个月，基本上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之前说过，夏瑶其实还是学生，医科大学的学生妹，当然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学科的，不过她在这些个医院实习，听起来可都是护士。

  一想到夏瑶穿着粉红色的褂子，光着腿在医院里走来走去，我就觉得精神亢奋。

  这小丫头什么都很好，就是有点性格太闹。她真的属于很漂亮的那种女孩子，这几乎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当然也是对我的恩赐。

  你觉得我说得有点夸张？

  的确，很多女人都很漂亮，估计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女人化化妆都不错，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相片都是沉鱼落雁。可这些女人中的绝大多数，也就是一个角度美，一个表情艳，这个角度跟这个表情可是女人千锤百炼找出来的。

  但夏瑶完全不同，她任何时候都有任何时候的美丽。

  生气的时候撅着嘴，看在你眼里就好像是在冬天雪地里找不到食物的茫然小兔在生气自己的腿短，你会看到她面红耳赤，似乎想要咬牙切齿地吓唬你，可神色不光不吓人，还很可爱。

  悲伤的时候你会看到她的眼睛从很明亮变得有些灰暗，我不知道这种光的转变原理是什么，可是你能够感觉到那个眼神一瞬间变得很黯淡。

  茫然的时候你会看到她完美的小腿在轻轻抖动，如果你仔细看，会看到她雪白的脚趾正在慢慢地在地上画圈。我最喜欢看夏瑶这个动作，偏偏她脑袋的回路很短，说白了就是很多弯弯绕不过来，经常会出现这种神色，所以我想要看她脚趾慢慢画圈的时候就会给她随随便便出个谜语。

  当然，我最喜欢的就是夏瑶的笑容。那种笑容真的很阳光，总是到来的很快，即便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你在她绽放笑容的一瞬间总是似乎能够听到扑哧一声响。她的笑容自带着音效，而且还带着阳光，带着自信，还有着几分小得意。

  其实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夏瑶，她似乎被这个世界保护得很好，因为她能够保持着一颗童心，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接受这个世界带给她的惊喜。

  当然，夏瑶也有不好的一面。

  她几乎不会做饭，唯一会做的一样食物就是把剩米饭放在锅里加水熬成粥。我不清楚夏瑶到底是真不会做还是只想给我做这么一样吃的，反正这一个月中她做了五次饭，次次如此。

  家务她偶尔会做，可绝大多数都是我在做，不过自己的衣服倒是洗得很勤快，只要她在家里，似乎洗衣机永远都在转动。

  这么看来，夏瑶似乎不是一个好的房客。

  可是我乐意，我就是乐意，女人只要够漂亮就足够了，贤良淑德都是给丑女准备的。

  我很开心，也很感激，感谢上天把她派到我灰暗的生命中，感谢她给我的生命带来的那一丝光明与美好的期望。

  我已经心甘情愿地帮着夏瑶干家务给她做饭，然后在饭桌上给她讲笑话，看她带着洋洋自得的微笑，也喜欢在看电视的时候突然给她出一道谜语，然后偷看她雪白的脚趾在轻轻地转动。

  当一个人觉得生活美好的时候，他总是在早晨起来之时会感谢一下上苍，会觉得今天又是一个好的开始。

  之前的我每天早晨起来很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前方在那里，而现在的我早晨起来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前方在哪里，可是我就是很快乐，心情很好。

  一个月的磨合期终于过去，我相信夏瑶跟我会有一个完美崭新的未来。

  夏瑶揉着眼睛在卧室里走了出来，她身上的加菲猫依然凶狠地看着我，这件棉质睡衣把夏瑶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是我最恨的一件睡衣，偏偏夏瑶很喜欢。

  其实我送给夏瑶的睡衣她也在穿，上一次我趁着喝多闯入她的卧室，咳咳，我喝多了不小心进入她的卧室就看到她穿着那件睡衣，而且我也看到那件睡衣经常会被清洗之后挂在阳台上。

  所以夏瑶一定在穿，在我的臆想中，那件睡衣如此的轻薄柔软，夏瑶一定是穿着它整夜的入睡，就好像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