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作品:《星空倒影精校版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赎罪。

  “杰夫,坚持住!”正当我绝望地举起长剑,打算最后一次抵抗我的敌人时,阵外传来了明亮的声音。弗莱德,是弗莱德,他来了,他如约的到来了。

  “城破了,我们胜利了。记住我的话,杰夫,你不能死,我来了!”

  这消息给所有尚且存活的星空骑士们打了一剂强心针,人心震撼了。为了我们卑微的生命,我们用最后的力量彰显我们的勇敢。即便是原本一直被保护在内圈的魔法师,现在也拿起了他们并不熟悉的武器,开始了他们的抵抗。

  一剑、两剑、三剑……此刻我脚步踉跄,眼冒金星,但依旧做着顽强的抵抗。我和我的朋友有一个约定,一个重逢的约定。这个约定让我不畏惧死亡,但却珍惜我自己的生命。

  “噗……”一道血光在我身边炸起,随后到来的是无数穿着熟悉铠甲的身影。恍惚中,一个黑发的俊俏身型下了马,走到我面前。他的面容疲惫而骄傲,此刻在我恍惚的眼中,带着神圣亲切的色彩。

  “杰夫,我来了。”那声音温和平静,让我心中暖洋洋的一阵安宁。

  “你来了……”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忽然眼前一黑,身体发软,一道无法阻挡的力量将我的骨骼向下猛坠着,几乎要拆散我的肢体,而后,我就渐渐失去了知觉。

  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感到一双温柔有力的手托住了我,用力地抱起我,一直没有松开。

  这感觉,让人觉得安全……

  第八十三章 真正的军人

  我站在查美拉镇的城头上,看着眼前那片开阔的土地。三天前,我们在那里进行了一场豪赌,用我们所有人的命去赌一场危险的胜利。

  我们赌赢了。

  在两万人的奇袭军中,大约六千人倒在了那场鏖战中。对于我们来说,这个数字很巨大,但对于这场战争而言,这个数字却还没有达到动摇整个战局的地步。尤其惊人的是,那支被称为“星空骑士”的魔法骑兵,在以不足三千的数量先后正面迎战大约一万五千克里特正规军之后,损失不足一半,这样的战绩在为他们在自己军史的端点写下了浓墨重彩的第一笔。

  在这三天时间里,查美拉镇先后承受了不下十拨军队的正面攻击,克里特人像疯了一样不计损失不惜代价地试图夺回这座堆满粮食的重镇,可他们都失败了。以一万多名坚强的士兵来守卫这样一座并不算很大的城镇绰绰有余,更重要的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大逆转,多变的战局使不停流逝的时间站在了我们的一方,克里特军因为缺粮而陷入了极大的困扰之中。他们疯狂的战斗方式正是身处绝望边缘的有力佐证。

  一切都在第三天的夜晚结束。当克里特人确定凭借他们的力量无法及时地夺取这座虽不高大但却坚固无比的城镇时,他们退却了。这一晚之后,自查美拉城以北、宝石花平原以东的广大地区,再也看不见一个克里特人。

  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我回过头,看见微笑着的佩克拉子爵正笑吟吟地看着我。这个虽然谈不上委琐但也绝不威武、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贵族的中年人在刚刚过去的那场战争中赢得了我的敬重。在不缺少战士和英雄的军队中,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不显眼,甚至不能被称之为一个合格的军人。可在我们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毅然挺身而出,接过弗莱德的千斤重担,并且很好地完成了他的使命。他在我们最需要胜利的时刻带给了我们一场胜利,并且间接地救了我的命。

  “阁下……”我有些惶恐地向他敬礼。

  “哎,说了多少次了,请喊我中校。”他不满地打断了我,嘴边的胡子一翘一翘地,显得有些滑稽,“而且,您是和我平级的军官,中校,不必向我敬礼。”

  “可您是……”

  “我是贵族,是吗?前任财政大臣的四子,掌玺大臣的堂弟。”他微微苦笑着,“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中校。我向您保证,您是真正的军人,而且是第一流的军人。”看见他流露出不知什么原因的苦涩,我感觉有些尴尬,连忙纠正我的话语。

  “哦,是吗?”我的话似乎对他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站在那里,并没有改变他的体态,但他眼中流露出激动的神采,甚至微微湿润。

  “您是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的人。”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一直在期待这样一句评价……”

  “……我是在二十多年前参加的军队,那时候我比你稍大,中校……”

  我应当为我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感到庆幸,因为它勾起了佩克拉中校的思绪,也勾起了他对往事的讲述。我对他的经历饶有兴趣。应该说,我对任何人不平凡的经历都很有兴趣,在酒馆中长大的我,从小就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听那些经历比你丰富的人讲述他们的生活,你会感觉分享了他们的生命。

  “哦,那时的我和那些寄居在军队中的蛀虫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他们还要糟糕。游手好闲,生活放荡,好吃懒做,爱慕虚荣……为了可笑的虚荣心,我引诱过涉世不深的少女,而后把她们抛弃;为了能有个好前程,我行贿、送礼、巴结上司;我殴打士兵,虐待俘虏,赌博,酗酒……年轻人,凡是你能想到的所有恶习我都曾沾染,甚至比你能够想像得到的还要糟糕。不要皱起你的眉头,我确实曾是那样的一个恶少,让身体随着生活一起糜烂的废物。”

  “直到有一天,我参与了一次斗殴。”

  “那是一个夜晚,我们几个贵族军官试图教训一名平民军官,因为他的梗直和正义‘冒犯’了我们。”他说到“冒犯”这个词的时候自嘲地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嘲讽自己年轻时的荒唐和愚蠢。

  “我们去了十几个人,手拿棍棒,在一个小巷子里埋伏起来对付赤手空拳的那个人。”听他的讲述,我不仅为那个梗直的平民军官担忧。但我怎么也无法相信,这种事情曾经发生在眼前这个看起来和善友好让人敬重的中年人身上。

  “你不用为他担心,我的朋友,他就像一只勇猛的狮子,一个人赶跑了我们。当然,他受了很重的伤,但并不比我更重。我当时七窍流血地躺在地上,感觉得到断裂的骨头传来的剧烈刺痛。那些和我一同作恶的同伙们在我倒地之后就逃开了。”

  “我至今记得当时的场景。那个人——很抱歉,为了我微不足道的名誉,我不能把他的名字说出来,尽管不合格,但我毕竟是一个贵族——像一座山一样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两条从我们手中夺下的棍棒。他的左脚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脸上一片青肿,满面的污血,看上去可怕极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我跟前,双眼中饱含愤怒。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这个片刻前不要命地冲向我们,像野兽一样把我打倒的男人想干什么。我当时想的是,他真的会杀了我。这想法让我因恐惧而无法言语,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

  “他没有进一步伤害我,尽管他原本有这个权利。他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你这个依仗血统和亲缘的废物,即便你穿着漂亮的军装也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

  “我无法告诉你他是带着多么强烈鄙薄和蔑视对我说这句话的,就好象面前的我像一堆动物的排泄物,只能引起他的厌恶。他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就把两根棍棒往我身旁一扔,瘸着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