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作品:《锦衣王侯精校版

礼了?难不成你手里捏住了他什么把柄,让他不得不低头?”

  “把柄谈不到,不过是秦王自己怂了而已。”杨承祖抓过茶碗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你想啊,宁王在江西造反了,又是杀官,又是夺府,闹腾的不亦乐乎。这时候朝廷最担心的是什么?”

  “就是他们这些藩王联起手来,一起来造反。尤其秦王坐镇边陲之地,前些年宁夏这边就出过安化王叛乱的事,秦王就更惹人关注了。这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他,看他有没有造反的企图。如果有谁说一句,他勾结宁藩,意图南北呼应,怕是能落到凤阳数麻雀都是天大的造化,一不留神,就得拉出去砍了。”

  “他平时又不怎么检点,身上的毛病一抓一大堆,眼下郑阳那更是一头官司,有无数的窟窿填不上。如果能把他这个藩王推出去顶缸,很多问题,也就都能解决了。你说他怕不怕?”

  郝青青听他说的严重,睁大了眼睛道:“那他结交当家的,是想让你替他说话?这么大的事,咱可掺和不了,天知道他会不会和宁藩真的有什么勾结。谋反大案啊,就这么点好处就想打发了,连门都没有。虽然这些东西总价值上万银子,可是他收的时候花费不过八百两出头,销出去也卖不到无前,犯的上为他担这么大干系么。”

  杨承祖微笑道:“这事说来,确实他给的少点,不过这好歹是个心意。再说了,秦王什么为人,你还不知道?对他这种混人来说,能认怂到这个地步,简直就是给了我天大的脸,我哪还能不兜着?”

  “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得懂得什么叫知足。再说宁王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他找我也不过是因为我办过宁藩的案子,算是个功臣。为他说几句辩白,还是有点用的。可事实上,就算郑阳他们想把这脏水泼到秦王头上,也不那么容易,他们把宁王之乱,想的太大了。”

  他作为后世之人,由于历史知识不怎么样,对于宁王之乱所知不多。不过大概也知道,这场叛乱没折腾起太大的风浪,就被官军平息了。只是眼下事发突然,官军没做好准备,闹的宁王席卷各地,仿佛无人可制,大家也就难免乱了阵脚。

  再者就是眼下陕西这边自身问题太多,所以加上宁王这事以后,大家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从上到下,都是一团乱,有人想要补窟窿,有人想要甩锅,有人想着要跑路。秦王毕竟只有二十出头,遇到这事慌张,也是情理之中。乃至病急乱投医,甚至不惜求到自己这个小小缇骑头上,可见他慌乱到什么地步。

  事实上,按照眼下公闻往来速度,等到郑阳他们把弹劾秦王的本章送到京师,双方往来抗辩几轮之后,那边宁王之乱差不多就要平息了。因此他对于给秦王背书,没有什么压力。毕竟青龙山这伙人想要在西安立足,总得有个靠山。思来想去,唯一能用的靠山,就是秦王府。

  “收了秦王的礼,就得给他办事,要不然的话,咱们就不讲究了。不过做这事,我有分寸,不会把自己陷进去的。”杨承祖在郝青青肩上一拍“倒是你啊,这回我的大事,就得靠你的关系了。你那些叔伯可靠不可靠啊,到时候他们不会出问题吧?”

  “当家的放心,那些人都是我们的老关系,最关键的是,这次你是让他们吃肉,不是让他们啃骨头,他们肯定乐不得啊。我们的人已经跟那面接上头了,这次保证不会误了当家的大事。”

  同时,西安另一处大宅内,那名一直负责监视杨承祖的青衣仆人跪在地上,向自己的主人回报:

  “将主,现在杨承祖和秦王走的太近,我们动硬的,怕是要惊动秦王,那可就不大好了。再说秦王府那边,有不少能干硬架的主,真打起来,我们在西安的人手也不太足。”

  “砰”一只瓷碗在地上摔个粉碎,对面那人怒斥道:“废物!这西安是咱的地盘,却连个人都对付不了,你们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跟毕春最近还有联系么?”

  “没有,他回来之后,也没主动去联系毕春,不过好象毕春派了人,联系了杨承祖。两边是进屋说的话,说什么,小人不知道。”

  “毕春,你这妹夫是要对大舅子赶绝了?我原本是不想跟你算帐的,可是你要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心狠了。你先去固原点兵,集合我手下的家丁亲兵,要最可靠的人,到时候按我说的地方去埋伏。我把这边的事料理料理,随后就赶过去。既然不能在西安城内动手,那就按老计划办,等我抓住了他的把柄,我看姓杨的还怎么说?”

  第二百零九章 局中局(十一)

  秋风凛冽,黄沙飘扬,老虎口,位于固原与西安府之间,位置偏僻,不在官道上,周围也没有什么百姓居住,平日里旬月不见人烟,乃是些秘密交易的最好地点。

  一支庞大的牲口队,在这里列成了阵势,周围几路绿林好汉早早的得了消息,最近几天有两路强人交易,大家不要凑过去送死。所以这里早就清了场子,除了交易双方,再无其他势力在。

  两边都是大批的牲口,只是一边马匹为多,另一边则是驮马、骡子等牲畜为众。一边是穿着短打衣靠,身带兵器的汉家儿郎,另一边都是穿着长袍的蒙古人。

  这时候已经到了秋季,边关上防秋甚严,大队蒙古人进出已经不大方便。这队蒙古人的人数约莫一百余名,已经算得上个大商队,也是能通过固原防线的人数极限。

  为首之人一身绸制质孙服,正是那少年俺答,他坐在马上两眼紧紧盯着对面的杨承祖与郝青青,手紧紧的抓在了刀柄上,随时准备抽刀撕杀。这也不怪他如此戒备,实在是这种交易本身就是充满了背叛与暗算,阴谋与杀戮。交易之前固然要用心戒备,交易完成后,更要防范对方黑吃黑。

  杨承祖跟他是第一次交易,两下之前没有往来,彼此全不摸底,就更要多长几个心眼,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些汉人的人数比蒙古人为多,但是看上去就是乌合之众,多半是些镖师、护院,当不得战阵,与自己这些人打起来,只会白白送死。

  可即使如此,他也得防着对方突施暗算,搞什么阴谋诡计。他这次购买的物资甚多,一次交易肯定交易不完,而且对方也要用时间进行筹措。

  今天交易的,是七千斤火药、五千斤生铁、两千斤熟铁以及两万只雕翎箭。蒙古缺乏原材料,大多数士兵还都使用骨箭作战,大明的器械远比蒙古精良,这些东西到了蒙古,就能发挥大用。

  他看着自己的部下,一箱箱检查那些火药,检查之后,就由人小心的搬过来,再由人牵着战马过去。这种交易速度肯定慢,完成一宗交易,往往需要两三天时间。

  但是没办法,这些汉人太狡猾,蒙古人与汉人做生意,永远是吃亏的一方。就像那茶马贸易,如果汉人彻底断绝了茶马贸易,蒙古人肯定会跳脚。可如果汉人放开茶马贸易随便交易,第一个出来骂娘的,肯定还是蒙古人。

  汉人天生会做生意,有的是歪门邪道的点子,如果放开了贸易,草原上所有的牲畜,都会成为汉人的利润。所以他们必须控制规模,控制交易量,时不时的还得纵兵来汉地掠夺,否则就没有财产可以用来交易了。

  这七千斤火药的交割,足足用了两个时辰,那些部下确认这些火药没有问题。俺答长出了一口气,嘴角带上了一丝轻蔑的冷笑。

  果然如自己的兄长所说的那样,汉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