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作品:《汉末温侯精校版

候也是人情冷暖。

  在小仆带领下,吕布顺利的进入大堂。

  小仆道:“先生,我家大人现在在后面的内室,大人吩咐过,若是先生来了,可径自前去。”

  “多谢。”

  不过百余步的路程,吕布来到卢植的书室外,整理了一下仪容,轻扣候道:“弟子吕布请候恩师。”

  “是奉先啊,快进来,快进来。”听得卢植声音却是中气十足,想必气色应该还是不错的。

  进得内厅,吕布环视一边,除去恩师卢植,却无一人。

  “恩师”,吕布恭谨的抱手问候。

  卢植此时却好似雅兴甚高,桌上摆着文房四宝,正在挥笔书写,周遍有不少已经写过的字条,有些杂乱,不像卢植平时的作风。

  吕布心中好奇,上前拿起其中的一张,这一看,发现上书:“举世浑浊难行步,粉身碎骨留正气。”

  至于其他纸上基本也是一些表明对汉朝忠心的意思。

  “奉先啊,为师今日本想写上几句,不想这笔在手中,心中却无,到此时却也写不下一个完整的‘正’字,是否可笑?”

  此时卢植却是在写一个“正”字,可是却迟迟不能完笔。

  吕布闻言,听出卢植心中的苦闷,问道:“恩师,为何只写了四笔?”

  卢植道:“恐不能得‘正’。”

  “恩师,弟子认为心正则笔正,何有困惑?”吕布倒是大言不惭的教训起来。

  卢植一愣,却是笑道:“奉先果妙人也。”

  “某自今日早朝面见圣上,希望天子能够秉正仁德,仔细调查,对所谓的党人能够缓而处之。不想那张让在旁挑拨,天子一时糊涂,居然说我依仗身份,干预朝廷,妄图动摇国之根本。奉先啊,为师心中有恨啊。”

  吕布劝慰道:“天子不聪至此,恩师千万不要因此亏了身子。”

  卢植苦笑道:“你以为为师有恨,是因为自己被陛下误会吗?不是的,为师恨的是自己。为师恨自己当初教导陛下的只有群书漫籍,以为只要他能够学识渊博自然能明事理辩是非。可是我忘了他是天子,他的身份长久以来让他听不到真话,看不到真相,而我,这个被人称为帝师的卢植也没有好好的去规劝他,惜身而不为,我卢植愧为人臣,愧对大汉历代天子。”

  忠臣啊……

  只是这样的卢植,这样的忠臣却不是吕布所希望看到的,对吕布来说,这只不过是愚忠。

  汉灵帝听信宦官,重用外戚,朝堂上下浑浊不堪,边关内外动荡不安,民心不稳,天灾不断,只不是一个两个像卢植这样正直的人能够改变的,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延缓大汉的覆灭。

  吕布很明白这点,加上他对这个大汉根本没有什么皇权的畏惧,他心中有的只是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要做的也只是保护所有他珍视的一切。而那所谓的天子决不在他的列表中。

  但是卢植不同,相比较王越这样的人,卢植更像一个慈父,更接近在另一个时空的父亲的角色。

  吕布敬他,爱他,崇拜他,看着自责不已的卢植,忍不住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卢植大怒,气愤的他居然狠狠的扇了吕布一个耳光,大声斥责道:“你怎么能有如此大胆的想法,简直就是无君无父。”

  吕布倒也豁了出去,回道:“圣人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如今贼人横行,民不聊生,这难道不是天子的错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岂能随意更改,到时时局动荡,灾祸不是更加深重吗?”

  见爱徒还要狡辩,惟恐其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为他人所窃,卢植急忙厉声道:“你若还认我这个师傅,今后就不要再提起这样的话,连这个念头也不准再起,否则你我师徒情分就此为止。”

  吕布大急,忙跪下道:“恩师对吕布有再造之恩,无任如何弟子也不敢忤逆师傅,还请师傅原谅弟子刚才的胡言乱语,弟子以后决不再提。”

  说完,吕布连连叩头,力道之重,额头瞬间已然见血。

  卢植也是流露真情,扶起吕布,轻声道:“是为师的错,是为师的错,你快起来。奉先啊,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师傅岂能不知道你,你至孝至义,实在难得,可你也定要切记,这洛阳城现在犹如牢狱,稍不谨慎,就会有万劫不复的危险。”

  吕布谢过卢植的教导。

  卢植强自笑笑,拍了拍吕布道:“你先回去吧,为师想静一静。”

  “徒儿告退。”

  等吕布走后,卢植感到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洛阳的天也从来没这么灰暗过。

  离开卢府后,吕布心中多了几分感伤,看着那个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岁的卢植,不禁想到自己这样的异数是应该为了这个大汉,为了许许多多如卢植这样忠心与大汉的人而成为保皇派,还是应该为了亲人,为了天下所有受苦的人而重新开创一个时代。

  乱,吕布的心第一次这么乱。

  再等等吧,灵帝,如果你能听取师傅的意见,重用恩师,我吕布就帮你平定天下,如果你听信谗言弃用恩师,那我吕布日后定要推了你这大汉天子。

  因为,我是吕布吕奉先!

  第二十七章:外族起兵捣边疆

  “凡诸党锢多非其罪,可加赦恕,申宥回枉。又,宋后家属并以无辜委骸横尸,不得敛葬,宜敕收拾,以安游魂。又,郡守、刺史一月数迁,宜依黜陟以章能否,纵不九载,可满三岁。又,请谒希求,一宜禁塞,选举之事,责成主者。又,天子之体,理无私积,宜弘大务,蠲略细微。”尚书卢植上言。

  汉灵帝大怒,当庭就免去卢植尚书之职,贬为庐江太守,远离洛阳。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就如人情般。

  百官虽然敬佩卢植直言上书,但是他们还得为自己的家业着想;文者虽然敬佩卢植高风亮节,但是他们还得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来送行了除了卢植的家人外,除去袁隗一系,蔡邕,外带吕布十数年轻人,这与那日在缑氏山所见的人山人海比起来,真得太过寒酸了。

  “恩师,路途遥远,请定要保重。”

  卢植笑道:“奉先啊,你记住,这洛阳的水太深,你年纪还轻,难免会有气盛的时候,那时候,为师的不在你身旁,你可以找蔡师,袁公,请他们帮忙。”

  蔡邕袁隗笑道:“卢兄放心,定保吕布万全。”

  另有几名好友皆是此等心思。

  卢植谢过这几人,却是再拉过吕布,好生叮嘱了几句。

  此时的卢植却还是未得子女,对吕布的期望很高,可以说几乎把他当住自己的子嗣在培养,此时要远去庐江,惟恐那些宵小之辈趁机为难自己的徒弟们。

  吕布突然觉得心头一酸,众然有泪不轻弹,却也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只是前所未有过得事情,即便那日亲眼见到母亲倒在血泊里,也未尝掉下一滴。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诸位的情谊,我卢执铭记在心,寒风习习,就请诸位回去吧。”卢植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