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作品:《汉末温侯精校版

道:“多谢天子挂念,请左公公入席一饮。”

  左丰为人圆滑,如何不知道这卢植痛恨宦官,堂中更是有不少人疼恨,见其只是客气几句,更是不愿意留下,就开口道:“咱家还得回宫返旨,就不打扰了。不过,除去这圣旨外,陛下还令咱家送上一件大礼给卢公。”

  左丰特意加重“陛下”两字,却是在表明这是天子的贺礼,你卢植必须收下,随后便令手下把礼物带上堂来。

  这下,不但众人疑惑,就连卢植也是不解。

  以往大臣能够得到天子祝贺,最多也就是真金白银之类的赏赐吧了,怎么这次的还要从堂外带上,一开始居然还是不报。

  不过等众人看了天子赏赐的礼物后,皆是惊异,不过却也就明白了,因为那大礼居然是一头牛。

  天子居然赏赐一头牛给当今的帝师大学士卢植?!

  尽管卢植的修养已经够好,脸上还是青红交加,显然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与卢植交好的袁隗等人更是起身,就要上去一番理论。

  那太傅袁隗上去就是指着左丰鼻子开骂道:“你们这是何意?”

  刚才袁隗用了“你们”,显然已是算上了张让。

  左丰倒是平静,这袁隗可是先下少有能够跟自己义父抗衡的角色,代表着士人,就连上峰都不能轻易得罪,可不是自己可以开罪的。

  左丰只能陪笑道:“这是陛下的旨意,可不是咱家可以乱预的。”

  袁隗道:“陛下圣明,岂会,岂会……更别说在这牛头上题上子干的名讳,分明就是有人在今日故意刁难。”

  众人看去,那拉来的大青牛头上还挂着一块木牌,上书“卢子干”三字,这分明是说此牛就是卢植嘛。

  虽然在汉朝的时候,尤其是东汉开始的时候,刘秀曾经大力鼓励发展农力,对耕种有大用的牛更是在当时被当做赏赐,但是牛到底还是农民的产物,是上不了权贵的眼中的。即便以卢植的修为,也不能避免对农户的轻视。此时,被人比喻成青牛,岂能不怒。

  不过,那左丰口口声声说是天子所赏赐的,若是不接岂非是抗旨不尊,不免给小人口舌;可若是借了,更是令人气恼。那袁隗先前虽然气愤,却也是不敢露出令人退回青牛的意思。

  接还是不接?

  正当卢执左右为难之时,人群中有一人越身而出道:“恩师,弟子今日前来贺寿,还没有送上什么象样的贺礼,不过却有一副字想在这堂中献上,还请恩师允了。”

  众人视之,却是不熟悉的一人,想必不是什么大才。

  这样的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出什么风头,还敢出言要当堂献字,这不是添乱吗?

  不想当事的卢植看到这少年,只是闪过一丝惊疑,继而露出了笑意。

  第二十章:赋诗赞誉孺子牛,借今讽古千夫指

  东汉末年,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宦官集团独霸朝纲,权倾天下。张让颍州(今河南禹州)人。他从宫中一杂役太监,逐步爬上太监首领中常侍。他怂恿昏君汉灵帝刘宏设立“四园卖官所”,公开卖官敛财。又在汉宫西苑设“裸游馆”,专供灵帝淫乐,哄得灵帝喜笑言开。他“僭越”朝制,把自家庄园建得皇宫还高,又怕灵帝发现,挖空心思拿“天子不可登高,登高必遭大祸”来蒙骗灵帝,这个昏君竟然确信,还口口声声称张让为父,真是昏君奸臣,一路货色。

  现下在这堂上的实力弱的不敢出言,有实力的却顾及天子威严。至于事主卢植虽然是学富五车,面对如此情形也是一时间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却有一少年越众而出。

  卢植见这吕布出列,还说了这么一句话,不但不怒反而突然觉得几分安心。

  通过与吕布这几月的相识,卢植认为他谦恭有礼,好学善问,不像那些粗疏的武夫,反而颇有文士风范,也起了爱惜之意,终于在不久前收为内室弟子,每日悉心教导。

  此时此地此景,吕布敢越众而出,不但看出此子情谊,更是有深意。

  既然吕布要当堂献字就让他献上一献。

  卢植道:“奉先何需多礼,来人,取笔墨来。”

  自有下人匆匆而去。

  众人此时已经为吕布而夺目,纷纷议论这少年是谁,居然得卢公如此亲昵。

  有与吕布认识的却是颇为得意,告诉身边人,这人啊,就是卢植的内室底子——吕布。

  什么?你不认识!

  那前些日子那卢公与某位神秘少年的三问三答,你总知道吧。

  还不知道,那《水调歌头》可听过?

  噢,就是那吕布了……

  岂不说众人如何议论,那左丰却是深深的看了吕布几眼,心中也是揣测:宴中近百人,何人不知咱家代表的就是张让张常侍。没实力的,不敢出头;有实力的,比如袁隗倒是能说上几句。只是这少年根本就没什么印象啊,必然不是什么大家之后。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敢为卢植出头,惹上张爸爸?

  不久,下人送上笔墨,另有人铺好上好的宣纸,以待吕布落笔。

  吕布倒是不急,待众人安静下来,忽然挥笔急书,一气呵成。

  有下人高高举起,呈向卢植。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卢执大声赞道:“好一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文字虽然粗俗,意境却是甚高。”

  蔡邕也是称赞,只是他对吕布的一手瘦金体却更是感兴趣,忍不住夸奖道:“此子虽然年纪不大,在这文笔上的造诣却好象有十数年的造诣了,真是奇哉怪哉。”

  至于经学大师郑玄倒是微笑不语。

  不过那袁隗却是毫不掩饰对宦官的不满,大声朗诵起来,显然要落一落那左丰的威风。

  这堂中所坐的都是当朝的文才俊杰,其中也有不少与吕布相交的各个家族的年轻子弟。这些人平时受那家人的管束,不敢得罪宦官,只是这怨气却是难消的。今日见这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居然敢以诗达意,笑骂张让等辈,众人都是大起同仇敌忾之心,都是解气不已。

  在场有不少还是有自己的势力,对吕布已经生出爱才之心,动了招揽之意。

  不过另一方面的左丰却是满脸的不甘,很是气愤。

  又有一人,也是大有来头,唤作何颙,故意大声道:“子干是儒家大师,用这孺子牛很是恰当,不过这千夫指,某就不怎么清楚了,或许是某个无知之人吧。”

  袁隗附和道:“也许还是一个不知廉耻之人呢。”

  众人皆是大笑。

  那左丰听得讽刺,极是难受,只得拜退道:“咱家也该走了,还得回宫向陛下回执,就此告退了。”

  说完,左丰急忙带着手下一众狼狈离去。

  等左丰一走,堂内笑声更是大作。

  吕布见退了那左丰,解了卢植的困境,就欲回自己的地方。

  那卢植却是快步下来,拉住吕布道:“奉先,到上面去,为师给你介绍几位大贤。”

  眼见卢植如此看重吕布,在场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年纪相仿的更是红了眼。能够得到卢植的看重,再与其他例如袁隗这样人物的交情,日后的前途当真不可估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