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

  宝顶破裂的地方往下看,深度约莫五米左右,有一处黑漆漆的大棺材盖露出了半截,四周散落着乱石,别的看不清。从这儿直接下去用绳索挂在挖机上,我只需要一个倒车让棺材能够竖起来,最多一根烟的功夫就能捞到地面上。

  查文斌想了一会儿,最终说道:“绳子给我,我下去,你利索一点。”

  他抓着绳头一下跳进宝顶的塌陷处,左右来回一趟,人就到了底,那绳子还没套呢,就听他在下面喊道:“拉我上去!”

  “咋了?”上来后我问他道。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你把车里的柴油直接放进这下面,一把火直接烧了。”

  “怎么回事?”我寻思废这么大劲就给点了,那不白忙活了。

  “要起尸了,有块石头把棺材盖板给砸穿了,我下去的时候都能听见棺材里头有动静了,你也不抬头看看这天,这叫黑龙压顶,从来就是妖邪之物将出之兆,再不动手就晚了!”

  拧开盖子,我用皮管插进油箱猛吸了一口一股子柴油进嘴让我忍不住吐了起来,那柴油也哗啦啦的涌进了那坑里。我估摸着放了有一半的油桶,那天上的闪电也越发密集,赶紧上车把挖机倒退了一把道:“差不多了,撤吧!”

  一根火柴飞向那座大坟,我听见“轰”得一声,接着便是冲天的火苗,此时这老天像是憋了好久一般终于下起了大雨,那雨点子大的跟秤砣似得,我们飞一般的跑进了不远的车里。看着那火焰几次冲出老高,我心想,这下全给毁了。

  “回去?”我问正望着窗外的查文斌,他的脸上那丝落寞不予言表。

  “嗯。”他低声道:“明天我们就回家吧。”

  “家?”我怔了一下:“哪个家?”

  “洪村。”

  “不找了?”我问道。

  “不找了!”

  雨点敲打着玻璃,雨刷已经是全负荷在工作了,我依旧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好在这里是戈壁,随便你想怎么开都行。什么叫越野?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真正体验过,那就去戈壁吧,在一望无际的沙滩上,在狂风暴雨里,那才叫野!

  回到乡里吃了晚饭,我和朱子豪两人在打牌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查文斌一个人靠在床头细细擦着那把将军剑。我是了解他的人,他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怎得会说走就走呢?

  “不在了就是不在了,找到了又如何,若是在自然会来找我们的不是嘛?”他这话有些自嘲,又像是突然想通了一般,接着他便抱着那把剑睡着了。

  那一晚不好睡,这里很少下这么大的雨,屋顶的瓦片就像是被人在用砂石击打,“乒乒乓乓”吵个不停。我起来想抽根烟却发现烟也没有了,只好从烟灰缸里找了几根烟屁股取出烟丝用纸卷在一起,这法子以前我和胖子刚到深圳的时候的常用,那会儿条件真的很艰苦。

  这种抽法掌握不好火候,特容易呛着,我抽了两口便放下了,丢在烟灰缸里说道:“兄弟,要是你还真的在,剩下的那一口就给你了。”剩下那半截的纸烟还在冒着,我翻身回了被窝里,这该死的天气还不止明天能不能走的成。

  朱子豪又在打呼了,这家伙不仅有真宗香港脚,还会一鼻子真宗猪鼾,他那鼾声能把天花板都给震塌下。呼应着窗外的雨点,这一鼾一雨活脱脱的敲锣打鼓一般,我哪里睡得着,起身想拿个拖鞋砸一下朱子豪,刚一起身我猛地看到那根被我丢在烟灰缸里的烟头“亮”了一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茅草湾

  老抽烟的人都知道,烟头忽亮只有被人吸食才会发生,我的眼睛没有花,我分明看见那烟头亮了。当时的天色接近通黑,伸手不见五指,恍惚间我感觉有个朦胧的白色影子在我床头一闪而过,我当即抓着枕头起身大喊道:“谁?”

  这一喊惊动了屋里所有的人,灯亮了,除了四下乍看的三人之外,屋子里静悄悄的,我起床一看,那烟头已经烧到了屁股上。

  “有人来过。”我说道,尽管门窗都是关着的,开灯的速度也是及时的,我依旧很确定。

  “做噩梦了?”查文斌关心的问我道:“别想多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回家。”

  “不,有人!”我拿起那枚烟头道:“这是甘肃烟,昨天才买的,这烟有个特点,如果你不连续吸,它会在很短时间之内就自动灭掉,根本烧不到这屁股上来。我刚才就抽了一半长,分明看见烟头猛亮了一下……”

  查文斌不知为何没有和我继续探讨,反而继续安慰道:“好了,别多想了,意外吧。”

  “是他!”我一把抓住查文斌的手道:“文斌,是他,他那个人有个毛病,抽烟非得抽到最后烧到海绵嘴那儿才会停,我以前一直说他小气,他却总说后面那半截才过瘾。所以,以前没钱的时候,一根烟我和他分着抽,他总是让我抽前半截,自己抽后半截……”说着说着,我竟然哭了起来,我想起了太多我和胖子在一起的往事。

  “我知道你很想他,我何尝不是?相信我,很快会有个答案的。”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坚毅,那是一种让我不得不相信的肯定,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是这般的眼神了,于是我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眉目了?”

  “不确定,还要再等等。”

  “等等是多久?”

  “或许是明天,或许是明年,也或许是一辈子。”说完这句,他便睡去了,不一会儿朱子豪的鼾声又起,只有我静静得听着窗外的雨,一夜未眠。

  我不是一个喜欢等待的人,就像他也没有告诉我那座古怪的大坟里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一个僵尸嘛?不,我不信,因为他是查文斌,我曾经亲眼见过他在十六岁的年纪便和那些东西斗成了一团,他怎么会怕是个僵尸就一把火烧了那座千辛万苦,甚至被视为唯一线索的坟坑?他有事瞒着我,一定有!

  没回村子已经有一阵子了,回家的时候老爹正在找人看地基,当年他是不信这些的,年纪越大反倒越谨慎了,不愿意再去冒险。他说我也大了,寻思着要不了几年可能会说上一门亲,想给我盖几间房子,这便是农村老一辈人心里最大的任务了:替子女完成人生之中最重要的那件事。

  看地基的是邻村的一个人,这人我认识,小时候有一次高烧不退还是请他来瞧的,烧了一道黑乎乎的符纸给我喝了,我被大人捏着鼻子强行灌下去也没见好,他也是我小学同学的一大伯,懂点门道,是个绝对不用包装的土相士。

  父亲的地基选址其实就是在原地,不过建房最重要的还是大门朝向,这关乎到采光、日照,还有便是风水。我心想你找这家伙来还不如让文斌看看得了,不过大人自是有大人的打算,或许在我父亲的眼里,查文斌也不过是个跟我一般大的孩子吧。

  以前的房子是用黄土夯加上部分墙砖的混搭结构,那年月,条件好点的都已经开始采用砖结构的房子,建造速度也比以前要快,一个晌午的功夫那人便在地上用麻绳钉了一根线,这根线便是日后大门的朝向。大门要让这根线骑在中间,和两侧墙平行,查文斌瞄了一眼点头跟我说道:“瞧的还算不错,往左偏一公分会更好。”

  这话说的是轻不过也被人听在耳里,那人连忙重新架起罗盘一瞧不禁对查文斌竖起大拇指道:“行啊,真是个行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