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作品:《圣者精校版

的地方。

  ——那你要留在白塔吗?

  ——留在这个充满比维斯和罗萨达的地方?等我神经错乱了,巫妖说,我会的。

  他们此时恰好走到了十字等臂的穹顶的正下方,阳光透过穹顶中央的玻璃天窗照亮了晨光之神罗萨达的雪花石雕像,雕像有常人的十倍之高,面容英俊而年轻,华丽的花冠、层层叠叠的长袍和斗篷的边缘、武器、配饰都镶嵌着黄金与琥珀、碧玺与红宝石,透明冰凉的地下水从他的脚下喷涌而出,沿着同样由雪花石砌筑的细长明渠于祭坛四周环绕一圈后流向中殿与庭院,终于外厅的圣水池。三三两两,身着白袍的牧师和罗萨达的信徒们,时不时地拿着罗萨达圣树月桂的叶片卷成的小杯子俯下身去享用这份无私而纯净的恩典。

  “如果有时间,”克瑞玛尔温和地许诺道:“我会经常回来看看的。”

  ***

  “那么说,”白塔的执政官说:“我们几乎没有那个可能把他留在白塔了是吗?”

  “他很执着,”亚戴尔说:“精灵们总是这样,就算是只有一半血脉。”他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我可以去试试劝说他留一部分卷轴下来,我可以用圣所里的典籍交换。”

  “这将会是个显眼的小瑕疵,”执政官否决般地举起一只手:“你可以在五年内升至主任牧师,别让被人抓住了你的尾巴——而且白塔需要的不是卷轴,而是施法者。”

  “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也许,”执政官转过身来,凝视着自己的小儿子:“但我暂时还不能确定。”

  亚戴尔看向窗外,外面已是暮色四合,“我要回去了,”他上前一步,降下膝盖,亲吻了执政官的手指:“如果还有什么事,我会随时向您报告的,我爱您,父亲。”

  “我也是,儿子。”执政官将自己堆积着皱纹的手指放在温暖的亚麻色头发上,“愿晨光保佑你,我的孩子。”

  亚戴尔站了起来,迅速地向他的父亲鞠了个躬,走了出去,留下执政官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1

  执政官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站了一会,他想着他的书桌抽屉里放着的东西,几根经过防腐处理的手指,是警备队长从那些走私者身上斩下来的——染料商人弗特的手指上带着的秘银戒指上刻着细密而规则的菱形花纹,那些手指上也有,但只是直接纹上去的——这可能关系到他们的身份高低。

  安东尼奥送来的讯息表明——碧岬堤堡也出现了纹着这种图样的手指,而且从弗特的染料桶里,他们还找到了武器——整整三打的十字弓。

  第29章 星光河【上】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有修改。

  ***

  “您不该让亚戴尔去做这件事,”另一个人从房屋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身着常见的黑色法师长袍,一枚海水绿的焰火宝石在黄金的领针上闪着光,他有着和亚戴尔同样的发色和瞳色,但要比前者瘦削和高得多,也具有着更多我们能在执政官脸上找到的外貌特征,“他不擅长这个。我差不多能想象得出他干巴巴的劝说方式——灰岭很好,但白塔更好,留在这儿,我们会给你钱,给你权力等等诸如此类连他自己都打动不了的鬼话,”他用力一拍手掌,向他的父亲作了一个鬼脸,“说不定他还会脸红和结巴,咔咔咔的……大概就是这样。”

  执政官被他的次子逗笑了:“不,我没让亚戴尔去做这件事,”他跌回到自己的椅子里:“他大概是听闻了一些小道消息,想给我减轻点压力——那个法师就住在罗萨达的圣所里——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重新走了一遍他们之前走过的路线,从鹧鸪山丘开始——我只能说,即便是我,也不能做的更好了。”

  “那么失去他还真是有点遗憾。”

  “也未必,”执政官的次子说:“让我去试试看。”

  “你想怎么做?”

  “赌场、浴室、剧院、舞会、弗罗的神殿,”亚戴尔的兄长弯曲手指,一一列举道:“那些灰岭没有的东西,这样就算他去了灰岭,也一定会想念这里的。”

  执政官笑了起来:“没错儿,正是这样,你比亚戴尔更清楚男人的喜好……假如这些还不能打动他,那么我就再给你两件武器——记录厅的出入凭证与‘独眼巨人’的预购权,当初比维斯就是因为这两样东西留下的。”

  “我都要嫉妒他了,”黑袍法师喃喃道,如果说,记录厅的出入凭证他还能视若无睹,那么“独眼巨人”就完全是另一个概念了,它是一座隐秘、狭小却繁多丰富【虽然其中一部分商品的来历并不那么光明正大】的魔法与奢侈品商店,其中不乏一些罕见而珍贵的材料、卷轴和典籍,拥有预购权不单单代表你以一个令人惊讶的低价拿到它们,对你更为有利的是,其他法师很有可能始终对此一无所知——就算他是执政官的次子,他的预购权也是在他正式脱离学徒身份之后的第三年才拿到的:“那么,静候佳音,父亲。”

  次子动作洒脱地向父亲鞠了一躬,并不像亚戴尔那样庄重却多了几分亲密:“话说回来,”他半认真半调侃地说道:“您真不准备让亚戴尔长大点?总那么迟钝笨拙可不适合一个主任牧师。”

  “正因为他将要成为罗萨达的主任牧师,”执政官回答:“所以他必须保持他的纯洁与热情,这才是罗萨达最为欣赏的,一个善于玩弄阴谋诡计,老于世故的人类是无法获得晨光之神的青睐的,”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我知道法师们很少会对某个神明保持虔诚和足够的尊敬,你的导师如此,你也是如此,我可以容忍这点,但我绝对不允许亚戴尔因此受到影响——早在十年前我就安排好了你们三个的前程,我决不允许它们被打破,明白吗?”

  他的次子盯着他瞧了一会,然后他笑了:“别那么严肃,只是个玩笑,”他举起一只手保证:“我发誓,只是个玩笑。”

  身着黑袍的法师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门那儿,又浅浅地鞠了一躬后才转身离开。

  门扉在他身后合拢的同时,他的笑容就像潮水那样退去,消失无踪。

  “前程,”他抚摸着手指上的戒指:“我可不记得你有给过我什么前程。”

  黑袍法师没有浪费一点时间,他走出他父亲的官邸,跳上了马,冲出内城,比维斯法师的小屋正被一群白袍围拢着,他们歌唱着晨曦,赞颂着神明,光亮和暖流在阳光下仿若实体,他匆匆扫过一眼,没有找到亚戴尔,他的弟弟可能没有离开内城,直接去了记录厅或是其他地方。

  他不曾犹豫地再度跳上了马匹,罗萨达的白塔就伫立在不足五里的地方,一个正从圣所的外厅走出的牧师回答了他的问题,施法者失望地得知他来晚了,那个总爱穿白袍的法师已经跟着精灵凯瑞本前往内河的码头。

  黑袍法师将手滑入内袋,握住一根魔杖,这根魔杖能在转瞬之间把他送到码头,但他要怎么说呢,在凯瑞本的面前唆使一个半精灵跳入堕落的泥沼?

  ***

  白塔的地位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它的内河直接连通着星光河的支流。

  星光河发源于龙脊山脉中段,因为河道狭窄而格外湍急,直至进入银冠密林后才有所减慢——灰岭则是它流速最为和缓的一段流域,离开灰岭后,它又重新变得暴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