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没了一样。

  到了这个时节,整个云雪宗已有点喜气洋洋的意思,清雅的门楣上陆续贴上了春联等事物。

  白灵霜感受不到任何喜悦,反而有些恼怒。

  作为一个清修之人,她着实不喜欢这种俗世的规矩。

  不过这片紫竹林还好,因为李雨霖往年的习惯,一如既然的冷清,和前山的那些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被师父李雨霖爽约后的第五日,天空飘起了雪花。

  青翠的竹林很快被染白,风一吹,雪花洒落一地,有一种天地悠悠之感。

  看着这一幕的白灵霜忽然想起了天仁城的家,以及那个愚蠢的妹妹。

  丫鬟罗心在旁边煮着茶,有些心不在焉。

  这几天小姐心情明显不太好,她可不敢轻易去触霉头。

  这时,白灵霜忽然开口道:“白露那丫头这几日有没有闹着要回去?”

  她可知道,这妹妹可是个修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主儿,估计早就想回家了。

  罗心回答道:“倒是不曾提起。”

  “那你告诉她,明日我和她一起归家,让她准备一下。”

  “是。”

  丫鬟罗心很快出去了,白灵霜开始收拾东西。

  她向来对自己的选择不后悔,可如今却有些失望。

  失望的是李雨霖这个师父有些难以度量。

  按照她的设想,自己拜她为师,即便不是被众星捧月,也该受到极高的重视才是。

  毕竟云雪宗这三百年里,应该没有比她更有天赋的年轻弟子加入了,而李雨霖在外的口碑也一向不错。

  谁曾想……

  她已开始怀疑,李雨霖是不是有什么怪毛病?

  总之,她的情绪不太好。

  一个时辰后,丫鬟罗心回来了,战战兢兢道:“小姐,二小姐前日已离开宗门归家了。”

  白灵霜一听,不由得有些上火,说道:“这臭丫头,回家都不知会我这姐姐一声,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罗心一时欲言又止。

  白灵霜见状,冷漠道:“你有话直说,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磨磨唧唧。”

  罗心紧张道:“小姐,二小姐其实并不是一个人归家的。”

  “嗯?她来宗门,还交了好友?是谁?”

  “一个小门房。”

  咳咳……

  听到这个答案,正在喝茶的白灵霜差点呛着,一脸疑惑道:“门房?”

  白家二小姐,她白灵霜的妹妹在宗门学艺数月,什么人没结识到,就结识了一个门房?

  随即,她想起了什么,声音冷清道:“门房,哪个门房?”

  罗心内心惶恐,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说道:“小姐,奴婢刚打听到,正是季缺那厮。这人实在太不知好歹了,在小姐您这里碰了壁,就转向了二小姐。

  二小姐不懂事,还真愿意和他一个小……”

  白灵霜眼神一寒,说道:“什么时候的事?别告诉我你现在才知道。”

  罗心咚的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奴婢半月前偶然见到他们交谈,本来想告知小姐的,可当时小姐你说要闭关,于是没敢打扰你。”

  白灵霜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很少认为你有这么蠢。”

  罗心一时胆颤心惊,因为她能感受到白灵霜那散发出的森寒气息。

  随即,白灵霜冷淡道:“滚吧,收拾好东西归家。”

  一时间,她心情忍不住有些烦闷,看着那杯中的茶水冒出的热气,暗自思索道:“我以前说有的人知进退,还真是高看了他。”

  她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她之前的手段太过柔和了,才会让那个书生存在着那么多无端的幻想。

  ……

  归家的路上,白灵霜一时有点坐立难安,心头有一点奇怪的感觉生成。

  那种感觉,绝对不是郁闷、心烦意乱什么的,而是有一点酸涩。

  特别是想起自家妹妹和那个曾经的婚约对象呆在一起傻白甜的样子,这种感觉就越发明显。

  从小到大,白露基本什么都争不过她,可以说,在她离家修行前,自家妹妹一直只能玩她剩下的、玩腻的玩具。

  她一直习惯了这种感觉,以为会一直这样。

  而状况在这两年发生了改变,她回家时,这小妮子会顶嘴了,会提意见了。

  她倒是没放在心上,因为这丫头一直都是那么不靠谱,修行修行不行,学艺学艺不精,还特贪玩好吃,依旧跟个小屁孩一样。

  可是这次对方没叫她回了家,还和一个男子同行,这让她很不习惯。

  特别是这个男人,和她有过婚约。

  她曾在马车上看过季缺一眼,她认为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遇见,因为他们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份婚约,完全是爷爷弄出来的麻烦事。

  而她对季缺的评价,也是一个除了长相俊朗外,平平无奇的小地方来的书生。

  放在人堆里,她基本不会注意到,即便看了两眼,也会很快忘记的那种平庸。

  如今她依旧这么认为,她见识过修行的美妙和伟力,才知道平庸是多么无趣。

  可是这个时候,她竟然清晰记起了那个年轻书生的模样。

  于是她不得不承认,那种酸涩其实是有点小小的嫉妒。

  如果说把季缺这个人当作一件新的玩偶来看,那他应该很快会让她感到无趣,然后扔在一旁。

  这个时候,白露拿着玩,她是不会介意的。

  因为那是她已经厌倦和抛弃的东西。

  可这一次不一样。

  她忽然想起了曾经的一件往事,那就是有一次,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拨浪鼓。

  那个拨浪鼓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玩,很无趣,远远比不上家里的其他新奇玩意,于是她根本没有要。

  可是妹妹白露却很喜欢,拿着它嘣嘣嘣的敲着,一边敲一边跳。

  于是乎,她就有点想玩了,可是又拿不下面子,毕竟她一开始就很嫌弃这东西。

  她每次看到妹妹开心的玩那个拨浪鼓,心头就酸酸的,很想要。

  直至有一天,她实在没有忍住,把那拨浪鼓偷偷扔了。

  妹妹白露因此哭了好久,她其实内心也很自责,觉得自己坏透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迟早会这么做,因为从那之后,她就不用嫉妒妹妹和那个拨浪鼓了。

  而现在,她忽然意识到,如果说季缺是一件玩具的话,那就和那只拨浪鼓类似。

  即便那玩具再无聊,只要她没有玩过的,如果在妹妹手里玩出了花,她就会生出酸酸的嫉妒。

  再说了,那份婚约本来就是她的。

  更何况,季缺这种人只会拖累妹妹白露,因为他天赋太过平凡,又没什么眼界,却很贪婪,自己这里得不到更多的好处,就像自己妹妹下手,只能说无耻。

  所以于公于私,她都有义务让妹妹白露看清现实。

  ……

  在白灵霜意味深长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季缺和白露已红尘作伴,潇潇洒洒在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