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看我干嘛?怎么,觉得老头儿我就该贪生怕死?”

  季缺心虚道:“没有,我觉得你一把年纪没必要这么拼。”

  “什么叫一把年纪没必要拼?他娘的,当年老子也是一名丹士,生平最痛恨这种练邪丹之人!

  我当初在外卖丹药,别人一听就问你有没有‘快活丹’、‘神仙丹’卖,看你长得英俊,就私下怀疑你吃了邪丹才常驻容颜,老夫甚至有几份姻缘都因为这些风言风语无疾而终。

  这种渣滓败坏了我丹士名声,阻我姻缘,老夫想弄他怎么了?需要理由吗?”

  季缺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前辈,待会儿我那先锋位置就让给你了。”

  “啊这……”

  罗老头儿想要谦让一下,结果憋了半天找不到好的托词。

  奶奶的,这调起高了,下不来台啊。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了薛长老。

  这次行动,薛长老一直算是主心骨,因为她既是降魔者,又是云雪宗的主人翁,而且她行事相对内敛,刚好可以中和一下宁红鱼和季缺这对年轻人的冲动。

  这时的薛长老依旧在看那本小册子。

  这小册子应该是某种丹方,后面记载的内容颇为骇人。

  “刘九,甲子年壬水月生,取右瞳。”

  “王孙法,亥水年辛金月生,取双耳垂。”

  ……

  这册子的后面,是一些人的名字和生辰,以及一些器官的称谓。

  这是炼丹的配方,里面却包含了不少人类的器官。

  这足以证明罗老头儿之前闻到的味道是对的,这陈寒石在拿人炼丹。

  而薛长老在这册子上,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孙采杰,辛水年辛金月生,取舌根。”

  看到这个名字,薛长老拿册子的手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孙采杰是薛长老曾经的一位得意门生。

  这位徒弟很有修行天赋,她一直很看重他,可以说,孙采杰是她这么多年来,最为器重和看好的弟子之一。

  同样的,孙采杰也不负所望,天赋不错,性格也很稳健,隐隐有厚积薄发之势。

  最为关键的是,孙采杰当年可以说是她教导时间最长的弟子,和她有不浅的师生情谊。

  有一天,这位得意门生留下了一封信,说是思乡心切,想回去探望父母,就离开了。

  薛长老当时只是笑了笑,云雪宗内修行,并不需要所谓的“断尘缘”,特别是她这一脉,一向还很有人情味。

  薛长老以为孙采杰探望完父母后会很快回来,可是几月过去了依旧杳无音讯,她才感到有些不对劲,于是派人去传信。

  谁曾想,传信之人说孙采杰根本没有回去。

  薛长老忍不住心急起来,近乎动用了所有资源去查孙采杰,而这个弟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无踪。

  有人猜测他是忽然有所悟,外出云游了,另外一些人觉得他是出了意外,被人毁尸灭迹了,更有人怀疑他是魔门细作,自知瞒不住了,所以才无声无息离开,连那所谓的父母都是假的。

  总之,孙采杰这个得意门生的消失给薛长老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都不怎么收徒,名下弟子少得可怜的主要原因。

  原来,她的宝贝徒弟在这啊!

  被这宗主炼成了丹药吃掉了啊!

  “老杂种,狗娘养的!”薛长老猛的握紧了册子,目眦尽裂道。

  随即她看向了宁红鱼几人,眼神泛红道:“刚刚你们说什么?”

  饶是季缺都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于是小心翼翼道:“我们在讨论等会儿谁当先锋?”

  薛长老眼睛发红道:“怎么,谁要跟我抢这位置?”

  季缺三人连忙异口同声道:“没有,没有。”

  季缺他们并不知道薛长老看到了自己得意门生出现在了丹方里,自然也不会明白她为何变得暴躁易怒,眼眶泛红。

  总之,这个群殴联盟并没有敌人变得可怕分崩离析,反而因为各种原因变得更目标一致,以及更卖力。

  比如因为姻缘被毁愤怒丹士罗老头儿,被加了钱的正义书生季缺,以及要为徒复仇的薛长老。

  既然目标一致,动力更足,那这群殴联盟率先要做的事自然是找到罪魁祸首陈寒石。

  宁红鱼分析了一下,他们确实也没有多少退路了。

  这事必须越快越好,一是因为方四海的那句“祂要出来了!祂要出来了!”确实给人一种急切之感,而这个祂应该和陈寒石脱不了关系,甚至很有可能,祂就是指的陈寒石。

  二是因为这应该是他们不可多得的机会,以陈寒石的行事风格,不该把这样一张皮凌乱的留在这里,她怀疑这会不会和他吞食了中毒的李雨霖有关。

  第三点,那就是他们如今的处境,并不是“正义”的一方。

  如果陈寒石忽然出现在云雪宗内,宣告他们就是害死副宗主李雨霖的凶手,他们将百口难辩。

  说来说去,除了薛长老和王长老外,他们都是外人,被人说成细作都不为过,还有他们去过了李雨霖的密室,难免留下了痕迹,而李雨霖确实死在了那里。

  当然,如果陈寒石被活活打死了结果就不一样了。

  说来说去,就是谁赢谁就是正义。

  “走!”

  薛长老将那紫蝎子一甩,就顺着洞壁往上爬去。

  宁红鱼三人心惊胆颤的看着她,生怕她一用力把那蝎子摔死了……

  这时,在这座迷窟外,在山下的山野间,一声声嘹亮的鸡鸣宣告着白日来临,而在这阴暗的地底,黑暗依旧如影随行,宛若永夜。

  ……

  ……

  第一百零五章 祂来了

  狭窄的洞穴,先锋薛长老牵着紫蝎子走在最前面,季缺几人紧随其后。

  本来以为会当先锋的季缺如今反而走在了这最后面。

  这洞穴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容一人通行,于是季缺看到的风景一直很单调,那就是宁红鱼浑圆的屁股。

  初始这洞穴还相对干燥,而到了后面就越来越潮湿,洞壁上遍布着青苔不说,还有弥漫的水雾涌来。

  水雾弥漫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每当这个时候,宁红鱼的大屁股又提醒着季缺,这世界是很真实的。

  一行人默默走着,总感觉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直至哗啦一声,前方忽然传来了一点水声。

  被水雾弥漫的空间随之开阔了不少。

  四人站在水岸,只见这是一条怪石嶙峋的水道,水面泛绿,总给人一种藏着庞然大物的感觉。

  老实说,他们几人都不愿意下水,特别是见过那张诡异的鲤鱼皮之后。

  云雪宗虽有一片内湖,可大抵是在陆地上修行的,其中不少人甚至算得上旱鸭子。

  薛长老和罗老头儿就是这种情况,很少下水。

  季缺游泳技术尚可,而宁红鱼名字中有一个鱼字,泳技大抵应该不会差。

  “哎哎哎哎,小紫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