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带走!”

  官差看了同伴一眼,说道。

  于是乎,这妇人就被带走了。

  在被押着走的时候,那名妇人脑袋忽然一扭,看了过来。

  这一瞬间,她的眼神就变了,变得瘆瘆的,死死盯着季缺,和之前已死掉的那位许青青一模一样。

  她被官差押着往外走,眼睛却一直盯着他。

  季缺这才发现,她的脚上也穿着一双绣花鞋,双脚的鞋面上各有一个破洞,就像是一对眼睛,在瘆瘆的看着他。

  又是一个许青青?

  是的,人的什么都可以变,可是那眼神是不会变的。

  还有那鞋。

  季缺一时头皮发麻,结果这时,身后又有一个声音幽幽响起——“我叫许青青,家住在三里坪,爹爹叫许落,我娘叫王艺……”

  “我的鞋丢了,本来快要找到了,结果有人害了我,你能帮我找找吗?”

  季缺一时头皮麻上加麻,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大胡子汉子正在问一个卖菜的小贩。

  那小贩不耐烦道:“你买不买?不买让开,叽叽咕咕半天,什么毛病。”

  大胡子赶紧仓惶致歉道:“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看得出来,他应该是一个很和善谨慎的人,眼神胆怯且诚恳。

  可就在这时,大胡子转身,看见了他,眼神一下子变得瘆瘆的。

  季缺发现,他的大脚上也穿着一双绣花鞋。

  鞋面上各有个洞,就像是一双眼睛,在瘆瘆的看着自己。

  这他娘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大胡子已走了过来,说道:“公子,我的鞋子掉你那了,你可以还给我吗?千万不要要害我了。”

  他一个大男人,嘴里冒出的竟然是女人的声音,把旁边卖菜的商贩都吓了一跳。

  “我叫许青青,家住在三里坪,爹爹叫许落,我娘叫王艺,我的鞋掉你那了……”

  那大胡子靠了过来,季缺往后退,他穿着绣花鞋的脚步再加快,季缺再退。

  “你不要走。”

  “不要。”

  这画面,如果眼前的不是一个穿绣花鞋的大胡子男人,而是一个女人,季缺恐怕会被人误会成始乱终弃的渣男。

  两人一个追,一个退,一个追得快,一个退得快。

  转眼之间,两个男人的追逐大戏就上演。

  季缺自认为跑得不算慢,毕竟他是个修行者,体内真气绵长,长跑当短跑一般跑也不费力。

  只是这天仁城人多摊位多,难免要上演一点跑酷大戏,减慢了速度。

  可是诡异就诡异在,那穿着绣花鞋的大胡子男人却仿佛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他看似要肩宽体胖,可总能毫无阻碍的穿过人群。

  季缺每次回头,发现对方都跟在后面,跃过人潮,瘆瘆的看着他。

  这东西一时跟附骨之疽一般,很难甩掉。

  不过下一刻,情况逆转。

  只听见岸边的人群一阵惊呼,季缺没有任何犹豫,飞身跃入了城中的清运河中。

  如水之后,他简直如鱼得水,转瞬就往水底冲去。

  围观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大胡子也飞身跃入了水中,溅起了一朵硕大的水花。

  这时,本来看热闹的众人皆沉默了一下,随即兴奋的惊呼和议论起来。

  “追人追成这样,那书生定然欠了大胡子不少钱。”

  “我怎么感觉是另外一回事。”

  “男追女,女追男的事我看多了,追得跳河的也不少,可这男追男追成这样的,老子还是第一次见。”

  ……

  大胡子虽然游得也不慢,可是和季缺这“水陆双栖游泳”悍将比起来,那就差得远了。

  没要多久,他的视线里已失去了季缺的踪迹。

  可是他依旧瘆瘆的看着某个方向,脚上的绣花鞋变得越发鲜艳起来……

  季缺摆脱了大胡子,心有余悸。

  他应该能杀了对方,比如在一瞬间把对方脑袋打入胸腔里。

  他没有这么做,不仅因为那里人多眼杂,还因为他担心,这个“许青青”死了,会不会又来更多的许青青?

  第一个许青青前脚刚死,转瞬就来了另外两个许青青,怎么想怎么邪门。

  这绝对不是巧合,因为两人那瘆瘆的眼神、有洞的绣花鞋,甚至是声音都不会骗人。

  刚刚那个大胡子男人,无论是眼神、绣花鞋,甚至连声音都和死掉的许青青一模一样。

  难道是许青青的冤魂附在了他身上?

  那另外一个中年妇人的许青青又怎么解释?

  许青青先附身在中年妇人身上,眼看要被官差带走,于是又脱离了妇人,来到了大胡子身上?

  可是大胡子的鞋子怎么解释?

  那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专门给大胡子找一双有洞的绣花鞋吧?

  那只能证明,大胡子许青青之前就存在。

  这世上,恐怕真的不止一个许青青。

  转眼间,季缺已回到了自家宅子里。

  林香织见他浑身湿漉漉的回来,吓了一跳,说道:“你怎么了?”

  他把两个许青青的事告诉了她,林香织浑身毛发都竖立了起来,说道:“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又用那种方式死在我们面前?”

  季缺想了想,说道:“我们得去三里坪。”

  第六十章 没法白嫖

  “我叫许青青,家住在三里坪,爹爹叫许落,我娘叫王艺……”

  这是每一个许青青都会说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着,三里坪的许青青才是源头?

  如果这两个许青青死了,又有新的,甚至更多的许青青出现,这才是最麻烦的。

  季缺觉得,这不是没有可能。

  显然,要解决这件事,就像要解决污染一样,必须找到源头才行。

  不然就算他杀人眼睛不发干,都可能一直杀不完。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读书人,一般情况下,是不能随便杀人的。

  如今许青青绣花鞋事件的唯一线索,就是家住三里坪这句话。

  不过他们很快遇到了新的难题,那就是三里坪在哪儿,哪个三里坪?

  就和一个人的名字叫“张伟”一样,三里坪、七里坪、十里坡、杏花村,这种地名到处都是,这北地恐怕就不止十个三里坪。

  如果要一一排除的话,那他们目前连最近的三里坪在哪里都不知道。

  “地图,这天仁城有卖地图的没有,越详尽的越好。”季缺思索道。

  有了地图,就能做到心中有数,还能分开去查,而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你要的这种地图,恐怕只有卷帘宗那里才有的卖。”

  “还有,挺贵的。”林香织补充道。

  听到“挺贵的。”三个字,季缺一下子严肃起来,说道:“有多贵?”

  “你那一百多两银子,恐怕剩不了多少。”林香织说道。

  “这么贵!”季缺呼吸都近乎停滞了。

  “他,他那地图是金子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