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作品:《人世见精校版

一张床和一个柜子了,且一看就上了年头的,其他的东西不多,就连床上的被子都只有薄薄的一层。

  他母亲身上穿的衣服是粗布材质,已经洗得发白褪色起毛边,还有不少补丁。

  仅仅只是这些,云景就意识到,自己出生的这个家,称得上家徒四壁了……

  云景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爷爷,看上去五六十岁,或许是因为这个房间是坐月子的场所不方便尽量的缘故,是以云景并未见过他几次。

  这段时间以来,陆陆续续的也有一些人来过房间,都是一些妇女,不过来过一次后就没出现了,应该只是简单的前来探望。

  云景并未看到疑似自己奶奶的人物。

  渐渐的云景发现,这个家其实做饭的是他那生产没多久的母亲……

  因为降生时间不久,云景和父亲以及爷爷相处的时间很少,尤其是他父亲,几乎是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离去了,直到晚上才会回来,偶尔在中午能听到门外他们的谈话,不过云景压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景的活动空间大了起来,偶尔他母亲会背着或抱着他去其他屋子活动,但并未离开过房子得以让云景看到外面的情况,这或许是因为还未出月子的缘故吧。

  见识过其他房间后,云景知道,这个家真的很穷。

  对此他并未抱怨什么,尽管不知道为何莫名降生此间,但能从头开始一个全新的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关于前世,云景并没有什么遗憾,生养他的他都寿终正寝的送走了,责任和义务都已经尽到。

  前世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虽然云景也曾经历过几段感情,却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并未能走到一起,最终也只是孑然一身。

  前世也不是什么社会精英,摸爬滚打了几十年,风风雨雨经历过,年少时的雄心壮志最终被磨平了棱角,明白了什么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平平淡淡的几十年,死了都不可能掀起丁点浪花吧,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也必将很快就被遗忘,了不起为数不多熟悉的那么几个人,会在某一刻不经意提起自己,或许才能证明那个世界曾有过自己这样一个人……

  至于为何成为婴儿降生此世,云景的记忆最终停留在了一场意外事故。

  他已经不去想这个问题了,没有意义。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间溜走。

  某一天云景发现家里来了很多人,他也是第一次被母亲抱着离开了房间,然后被这个抱一下那个捏捏脸。

  如此情况,云景意识到自己似乎满月了,估摸着家里在办满月酒呢。

  来的客人里并没有穿着打扮特别光鲜亮丽的,大概都是穷苦人家吧。

  因为还不懂此世的语言,所以这次热闹实际上对云景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反倒是被抱来抱去的折腾让他有点无奈。

  喧闹总是短暂的,那天过后,日子再度归于平静。

  也是从那天开始,云景总算不用一直呆在屋子里,尽管还无法下地行走只能由父母带着,但总归是能接触到外面了……

  第二章 苦与乐

  三间土墙茅屋便是云景如今的家了,除中间的堂屋外,左右两间屋子又分别隔成了两间房,他爷爷住左边的里间,外间是存放粮食等物品的场所,父母住右边的里间,外间是厨房。

  客房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至于万一要是有客人来需要留宿这种问题,云景表示自己只是一个话都不会说路也不会走的宝宝,操心这个太难为他了。

  家里的堂屋供桌上有几个牌位,他并不认识牌位上的字,那些牌位最下方的一个牌位明显比其他的要新得多,再加上降生一个多月也没见过疑似奶奶的人物,他推测自己此世的奶奶已经去世了。

  房屋左侧有一个茅草搭建的草棚,堆放着农具柴火等杂物,右侧稍远是牲口棚,牲口棚同时肩负着厕所这个重要功能。

  不过云景家的牲口棚内只有几只鸡鸭,猪都没有一头,而且目前他也并没有看到牲口棚内有牛存在过的痕迹。

  他家的屋子加上牲口棚都被一圈半人高的篱笆包围形成院落,篱笆上爬满了藤蔓,那些藤蔓也才稍稍吐露新芽,云景以此推断当下应该是早春。

  院子内的面积不小,估摸着得有四五百个平方,除却建筑面积外,院子内还开垦了一小片菜地,不过如今却是光秃秃的,其余面积是平整的泥土地面,应该是用于晾晒的场所。

  这些景象,是云景在自己满月酒后的第二天观察到的家的情况。

  之所以有时间观察,是因为他的母亲这天背着他在院子里用锄头给那块菜地翻土。

  也就是说,他的母亲才刚出月子就开始从事重体力活儿了!

  这便是贫穷农家的真实写照,片刻不得闲。

  被母亲背着,打量完自家情况,云景努力的转头看向其他地方。

  能看到的东西有限,家的后方背靠一片不大的山林,右侧有竹林挡住了视线,其他方向也只能依稀看到稀稀拉拉的建筑分散坐落各处。

  那些建筑是村里的其他人家。

  放眼望去,云景并未感受到任何一丝田园生活的美好,一切浓缩之后只剩下两个字。

  穷与苦。

  是的,穷苦两个字就能概括云景看到的全部。

  他看到的那些人家,房屋几乎都是土墙茅屋,情况比他家还不如的比比皆是。

  有的房屋一看就年久失修,似乎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风一吹,房顶的茅草偶尔飞起几根,石头都压不住。

  这样的房子,先不说安全不安全,能不能遮风避雨都是一回事儿。

  因为是被母亲背着,且母亲还在挥舞锄头翻地,颠簸之下不便观察,云景也只能看到这些景象了。

  尽管无法观察更多,但他也能想象到,实际上的穷苦情况比他看到的还要严重得多。

  收回视线,云景一眼就看到了母亲汗水直流的脖子,心头很不是滋味,他想用小手去帮母亲擦擦汗,可怎么也够不着。

  自己的母亲,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前世这个年纪的女人大多都只能被归类为孩子,需要呵护关爱的那种,而她呢,已经为人母了,而且刚出月子就迫不及待的从事重体力活儿。

  是的,尽管无法交流,但云景感受到的就是母亲迫不及待想要干活儿的心态,甚至云景无比怀疑,如果不是有坐月子这种风俗传统的话,她估计绝对会在生完自己能下地之后就开始干活儿了!

  兴许是云景想要帮母亲擦汗的动作比平时大了点,立即引起了云母的注意,她停下挖土的动作,嘴里说着一些云景听不懂的话,然后回屋将他解下抱在怀里开始‘喂饭’。

  这……

  都这样了,多少吃一点吧。

  ‘吃饭’的时候,云景又一次在心里暗搓搓的琢磨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的母亲称得上极为漂亮的女子了,难看的粗布衣服也掩盖不了她的美丽,但就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子,怎么就被自家那看上去就不太聪明的糙汉子老爹娶回家了呢?自家老爹除了有一副好身板外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啊。

  家徒四壁,这么漂亮的母亲图啥才会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