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作品:《一品丹仙精校版

翻稷下学宫。对此,吴升只感到茫然无力。

  吴升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道:“虎方国灭时,聚众于雷公山图谋以复,领头的是木道人。你听说过么?”

  冬笋上人点头:“木道人为人不事张扬,以前老朽也不知他,之后消息传来,老朽才知雷公山中有这么一位返虚高人。老朽听说,正是因此之故,左神隐大受震动,才向学宫靠近,谋求为学宫效力。”

  “这种事你也能听说到么?”

  “老朽喜好思考,多思多想不好吗?”

  “那你就说是自己推测不就好了,非要来个‘听说’。”

  “你不懂,老朽年轻时曾周游列国,那些说客面见国君时,都要以‘我听说’开头,否则自家推测的能叫事实吗?国君是不信的,缺乏说服力!”

  吴升投降:“行行行,你说得对,我继续说,这可不是听说,而是事实。木道人有位弟子,是我好友,木道人身故时,他痛哭流涕,叨念着要为师报仇。你知道他如今在做什么?娶妻生子,打猎种田。”

  冬笋上人默然片刻,叹了口气:“报仇,谈何容易?”

  吴升道:“他虽然没有再提过报仇的事,但我知道他肯定没有将仇怨放下。如今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为报仇做准备,以待时机。也许能等到机会,也许穷其一生也永远等不到。”

  冬笋上人点了点头,苦笑着自嘲:“也对,还是想办法活下去再说吧。”

  吴升点头:“这么想就对了,有仇当然要报仇,但切莫让仇恨成为执念、蒙蔽双眼……快些吧,咱们在山里耽搁了几日,我担心晚了……”

  在荒山野岭中行进了一夜,抵达项城时已是午后。远远离着城门观察了多时,吴升准备进城。冬笋上人跟旁边跑过来,手上提着两顶草帽:“居士,戴上草帽遮掩一下?”

  吴升将草帽戴上,打头向城门而去。

  城门洞下挂着十几块木牌制成的告示,大部分是通缉捕拿的人犯,不时有人驻足停步去看那画像。

  见有海捕告示张悬,冬笋上人身子立刻一抖,顿时矮了下去,目光四下乱瞟,心虚不已。

  吴升提醒他:“抬头挺胸,目视前方。”海捕文书之类东西,他见得不要太多,上面的画像实在没什么用处。

  于是冬笋上人抬头挺胸,腰杆挺得笔直,跟在吴升身后,大摇大摆往城门洞里走。

  前面的吴升却忽然身子一矮,头低了下去,目光四下乱瞟。见冬笋上人还跟那儿抬头挺胸,赶忙一胳膊搂住,将他脖子强行按下去。

  冬笋上人不明所以,斜眼瞟了城门处悬挂的告示牌,吴升和自己的画像赫然列于其中,不禁身子一抖。

  好在进城还算顺利,吴升拉着快步进入一条清冷的街巷,这才松了口气,喃喃道:“奇怪,画得很像了。”

  城门处的悬赏告示中,他们两个的画像都栩栩如生,竟然有了六、七分相似,画像的水平远超以往,也不知出自谁的手笔,当真出乎吴升的意料。好在穿着打扮都是在狼山时候的模样,和他们现在的扮相殊为不同,这才没有被城门处的守卫察觉。

  冬笋上人还好一些,因为额头的伤势刚刚愈合,又高烧数日,脸型稍有改变,不是很好辨认,但吴升就比较麻烦了,如果面对面多看几眼,恐怕当场就能辨认出来了。

  “居士,现下该当如何?还去坊市么?”冬笋上人很是不安。

  “寻个地方先住下。”住下是头等大事,到了晚间若是依旧在街上闲晃,会平添很多麻烦,吴升可不想再去钻草垛了。

  两人将草帽往下又压低了三分,开始顺着街巷的墙根下逛街。这年头可没什么客栈一说,想要宿于城中,就得寻找荒废的宅院藏身。

  足足逛了一个时辰,吴升才拉着冬笋上人进了家酒肆,要来酒水吃食,酒肆门前还挑着个酒旗,写着“桃园记”。

  跟酒肆里吃饱喝足后继续逛了起来,却只是围着酒肆周围的几条街道转悠。逛到傍晚时分,冬笋上人问:“居士,到底如何?”

  吴升皱眉道:“左近这两条街也没有荒废宅院,为之奈何?”

  冬笋上人又问:“有没有相中的地方?”

  吴升指着一家宅院道:“此处最好,只是似乎有人。”

  冬笋上人问:“居士身上有钱么?”

  吴升点头:“有。”

  冬笋上人二话不说,上前叩门。门开后,主人出来,冬笋上人和他谈了片刻,皱着眉转回来道:“居士,这家太黑了,要收一百个刀币,而且只能住一夜,咱们再找找别家。”

  刀币是陈、蔡、宋、徐、唐、成等江北诸国通行的钱币,两枚刀币大概可换三枚蚁鼻钱,一百刀币就是一百五十个蚁鼻钱,只能住一宿,的确是太黑了。但吴升却不计较,而是眼前一亮:“这也行?”

  冬笋上人不解:“为什么不行?”

  吴升大是懊恼,早知道这样,那天在彭城时直接就花钱了,何至于跟人抢草垛藏身,还跟一个莫名其妙的女飞贼斗智斗勇?不过又一想,就算能花钱借住,也不能住,会暴露行踪。

  当下拍板:“就这里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租房

  宅院的主人祖上是陈国的贵族,最高做到卿大夫,其后就一代不如一代了,到他这一代,退到了国人身份,但保留下来的宅院很大,于是将吴升和冬笋上人安排进了偏院歇宿。

  这个院子很小,杂草荒芜,房子也破旧不堪。冬笋上人想换一进院子,又被吴升制止:“这里最好。”

  主人临去时又冷着脸反复告诫,说是不许动这个,不许动那个,晚上不得出门,说话间不时搬出祖上官职来撑场面,明示自家在项城如何如何了得,若是不守约束,定教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云云。

  末了再次重申,晚上不许在外就食,须得吃他家里提供的餐饭,一餐五十个刀币,不吃不行!

  气得冬笋上人几乎跳脚:“不住你家了,这不是抢劫是什么?”

  主人冷笑:“不住可以,现在就滚,我当向廷寺举报,尔等殊为可疑,当付廷寺查问来历!”

  吴升连忙拉住冬笋上人,答应一切照主人家的吩咐办理就是,并当场交付一百五十个蚁鼻钱,答应明日离去时,再付剩下的饭钱。

  等主人走后,冬笋上人抱怨:“居士,你也太好说话了,我等可是修行中人,怎能被一个普通国人欺负?还是陈国的!”

  吴升笑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以前我还不信这话,如今看来,大有道理。”

  冬笋上人问:“什么五世而斩?斩谁?”

  吴升问:“他祖上不是陈国卿大夫么?到他是第几代?”

  冬笋回忆道:“他刚才说高祖的司马,曾祖司礼,祖父为项城令门下士,父为车士,唔,到他是第五代。”

  吴升两手一摊:“这不就是五世而斩么?他算到头了。”

  冬笋犹豫道:“在城中杀人,合适么?”又恍然:“啊,老朽忘了,居士原为刺客……”

  吴升哭笑不得:“想哪儿去了?一金之下,我不杀的,他哪里值当这么多钱?何况如今我加价了!好了,你赶紧出门吧,趁着天黑去坊市转转,看看能不能买些丹药。还有,买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