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作品:《一品丹仙精校版



  吴升却没搭理,追什么?拿什么追?提起金无幻就走。

  金无幻在他肩上一颠一颠,又是感动又是叹息:“吴兄,吴兄!我之生死,何须在意……”

  吴升无语,为防他下回乱说话,只得道出实情:“我修为未复,青妙玄功如何修行,金老弟又不是不知。”

  他们这边发力逃跑,渔夫和小昭那边也在夺命狂奔,奔出里许,渔夫忽然叫道:“停!”

  小昭喘着气,驻足停下,不时张望着身后:“怎么不走?”

  渔夫道:“上当了!”

  小昭不解:“什么当?”

  渔夫道:“他若真个恢复了修为,为何不追?就不怕我等告知楚人?他若追上来,你我能逃得了?”

  小昭反驳:“那他剑上真元满贯,这怎么说?”

  渔夫大胆揣测:“或许是假的也不一定,就算真的,也恢复不了多少,必不如往昔甚矣。吴升可是刺客,刺客动手,一击而杀,怎会有那么多废话可言?”

  越想越觉得自己判断正确,拉着小昭又追了回去。

  小昭兀自心虚:“该当报与士师和中射知晓,有他两位在,岂不稳当?”

  渔夫不悦:“寻光叶是那么容易得来的?我花费如此代价,岂能将功劳送于他人?小昭,你我出身不正,要想在楚国立得住跟脚,这番功劳就没有送人的道理!”

  小昭摇了摇头:“破了雷公山大阵,如此泼天功劳还不够么?”

  渔夫怒其不争:“怎么够?如何够?你我是虎方旧臣,要想让楚国君臣看得起,不被楚人嘲骂,就必须不停立功,一直立功,多少功劳都不够!吴升可是刺杀了昭奢的人物,又逢他修为未复,这可是天赐的良机!”

  说话间,又回到了刚才截住吴升和金无幻之处。吴升和金无幻固然已不在此,但他们走得匆忙,留下的脚印等痕迹却是清晰的。

  追蹑一道上,就要依靠小昭了,小昭只是查验了几处痕迹后,便道:“果然如大夫所言……脚步虚浮,间距杂乱,吴升修为怕是未复。”

  渔夫喜道:“追!”又叮嘱:“别叫我大夫,省得犯了楚人忌讳,你我现在只是士师府御士,已非大夫,不可弄错了……快追!”

  二人奋力追赶,不多时,便见到了前方扛着金无幻奔跑的吴升背影,当下双双提气纵身,落在吴升前方。

  吴升只得再次将金无幻放下,抽出血光剑,真元灌注之下,立时血光大作。

  渔夫狞笑:“吴升小贼,又是虚张声势……小昭!”

  小昭眼睛死盯着吴升掌中的血光剑,深吸一口气。

  渔夫催促:“动手!”

  小昭试探着出剑,长剑与血光剑相交,吴升右臂剧震,差点没有握住,顿时一震酸软。

  第三十三章 界首山中

  旁边观战的渔夫正要抚掌大笑,却见不知何时,小昭头顶忽然出现一道雷光,小昭大骇之下,飞剑抵挡,雷光闪耀下,飞剑顿时碎成几截,向着四下乱射。

  观战的渔夫肝胆俱裂,躲过一截射来的断刃,一根鱼线飞出,卷住受了重伤的小昭,头也不回的逃之夭夭。

  小昭被他鱼线扯着,如同人鸢一般,连吐两口鲜血,头一歪,晕厥过去。

  渔夫逃出两座山头,这才停下去看小昭,见他兀自未醒,连忙送了粒养灵丹入口,行法替他化开,小昭这才幽然醒转。

  小昭虚弱无力道:“他使诈……”

  渔夫脸色苍白,兀自后怕:“这贼子果然是下三流的刺客,不讲道义。”

  小昭心惊道:“他真元浑厚,雷法之力如排山倒海,简直无可抗拒,远胜当初,却不知是怎生恢复的。”

  想起那记雷光,渔夫忿忿道:“说不定他就一直没有受伤,在雷公山时,也是诈伤!”

  小昭道:“可我当时访他时,瞧着说话的意思,的确受伤了。”

  渔夫气道:“假的!那贼子哄你的!”

  小昭默然片刻,问:“还是知会孙士师和景将军吧?”

  渔夫摇头:“此事绝不可提!你我如今寄人篱下,遇敌而败,天知道楚人会怎么对待你我?事情未成,无功可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提渔夫和小昭,单说吴升和金无幻,连续一夜的奔波,到天色最暗的黎明时分,已经站上了北山口的山梁。

  山口依旧被楚军封锁,但抽掉了很多人进山的缘故,封锁得已经没那么严实了,至少山口两侧的巡查范围缩小了不少。

  吴升找了处稍低的山崖,这回再没人打扰了,他很快搓制了绳索,将金无幻捆住。

  金无幻还奇怪:“吴兄这是作甚?一跃而下便可,不过六七丈……”他亲眼目睹了吴升大展神威,一招击伤炼气顶峰修士的战果,逃跑的路上却又被吴升的各种低级操作搞得一团迷糊。

  吴升却没空解释,一脚将他踹了下去,腰间慢慢放绳。等金无幻落地,吴升把绳索系在树上,自己才拉着绳索坠下去。

  悄无声息落地后,回首看了看待了小半年的雷公山,又看了看山口灯火通明的楚军营寨,扛起金无幻,飘然而去。

  雷公山西北二百余里,界首山,此地原为沈国故地,三十年前沈被楚国和蔡国所灭,成为楚蔡边界。

  按照金无幻的指点,吴升于荒山野岭中奔行三日,终于进了界首山。

  正值春雨淅淅,山中腾起云雾,笼罩得漫山都是。在春雨中跋涉半日,寻到半山处一片竹林。

  林间有竹亭一处、竹屋三间、药圃半亩,在绵绵春雨中洗刷一新,望之心旷神怡。

  药圃边立一青衫女子,扛着药锄,额上结着草环,虽无明艳之色,却有清秀之姿,就这么定定看着他们来到身前。

  吴升将金无幻放下,搀着他站定。

  金无幻神情复杂,轻声道:“沈娘,我回来了。”

  那女子眨了眨眼,淡淡道:“进屋吧。”

  吴升搀着金无幻进了竹屋,将他放倒在一席木床上。

  沈娘跟了进来,将药锄搭在墙边,从柜中翻出两身男子的衣裳,抛给吴升一件,吴升也不客气,接了转身出屋,跟旁边一间竹屋中换了。

  又将背上的包裹解开,把里面被雨淋湿的衣服取出来,在屋檐下拧干,搭在栏杆上。

  却见沈娘自正屋中出来,去了柴房,端了个火盆放在吴升的脚下:“先生请居此间,不用客气。”

  吴升没有客气,在山洞中蛰居了一个冬天,他也确实需要一个地方住上些时日,休整一番。道了谢,将火盆端进屋,取了两根竹竿架上,把湿衣取回来烤干。

  山中春雨虽美,但自有寒意上身,有了火盆热着,奔波了多日的吴升挡不住困意,就着木塌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春雨也停歇,竹屋门前的屋檐下放了盆清水。以清水洗漱完毕,来到正屋前敲响了门。

  得了主人允许,步入屋内,见金无幻干干净净换了身新衣,躺在木塌上沉沉睡着。沈娘守在塌旁,素手调着一炉灵香,屋中馨香四溢,沁人心脾。

  “先生歇得可好?”沈娘没有起身,趺坐着向吴升微微躬身,请他对坐。

  吴升坐下,看了看金无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