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作品:《人道永昌精校版

叔的活计,赶过来了……这种事,应当无人缺席吧?”

  “那可说不准!”

  陈守摇头道:“你觉得李氏、王家,缺这点粮食么?就是你张家,要不是太平道那一遭,也不至于落得为了这点散碎口粮星夜奔波的境地吧?”

  “这倒也是。”

  张忌挠了挠额角,低声道:“世叔之意是……”

  陈守:“我的意思是,咱可别傻乎乎的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

  “还是世叔老马识途!”

  张忌恍然大悟,知情识趣的说道:“那小侄手下那百十来条看家护院,便全交由世叔约束了!”

  陈守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我家大郎果真没看错人,世侄确是难得的豪爽之人……反正,咱见不着粮食,就绝不出死力,就算吃不上大肉,也绝不能由着外人把咱的老本儿给赔了!”

  张忌重重的点头:“世叔所言极是,我爹在世之时便常嘱咐小侄,亏本的买卖,咱张家人不做!”

  陈守很是欣赏的再度拍了拍他的肩头:“孺子可教……且稍待,世叔去换身利落的衣裳,片刻便可出发!”

  张忌熟络的随手扯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挥手道:“世叔快去快回……唔,若是不能快回,可否命厨娘给小侄下碗面?小侄惦念世叔家这一口惦念许久了!”

  陈守闻言笑骂道:“瞅瞅你这点出息!”

  他大步出门去,往通向后院的耳房行去。

  耳房后,陈三爷拿着水烟筒正吧嗒吧嗒的吞吐着韭云叶,见他过来,问道:“如何?”

  陈守阴沉着脸:“应是出了什么岔子,但无法确定,是否是大郎他们走漏了消息,侄儿随他们一起去瞧瞧!”

  陈三爷寻了片刻,一拇指按灭火星:“你去,若是见着李氏的人,你便随他们一起去,若是见不到李氏的人,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出城!”

  陈守诧异道:“为何?”

  陈三爷:“李氏立足陈郡六百年,从不参与任何世家豪族间的内斗,他们若在,今夜之事便不是冲着咱家来的陷阱,他们若不在……大郎行事谨慎有余,非十拿九稳之事,绝不会贸然动手,你出岔子他都不会出岔子!”

  陈守:……

  第九十三章 局中局、老阴比

  烈日当空。

  陈胜头顶树枝编织而成的简易草帽,趴在一块马车大的石砾之后,定定的眺望着东北方向的壕沟路尽头。

  陈刀坐在石砾下方的阴凉处,抱着腰刀闭目眼神。

  忽而,他陡然睁开双眼,目光锐利的望向后方,同时口中发出“布谷、布谷”的鸟叫声。

  “唧唧唧唧。”

  清脆的黄鹂鸟鸣,应声从后方传来。

  陈刀锐利的眼神应声一松,回头道:“大郎,二哥他们到了!”

  陈胜头也不回的说:“请他过来。”

  陈刀回过头,再次“布谷、布谷”的叫了三声。

  不一会儿,一名幽州军老卒就领着陈虎出现在了他的视界中。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陈胜转身从石头背上跳下来,看向按着腰刀的陈虎:“二伯,一路可还顺利?”

  陈虎应道:“还算顺利。”

  陈胜:“李仲他们人在何处?”

  陈虎转身给他指了指:“都在两里外的山林里猫着喘息呢,只等你一声令下,他们就杀过来……听陈骥兄弟言,事有变化?”

  他口中的陈骥,便是他身畔这个去接应他们的幽州军老卒。

  陈胜他们一行人在抵达这条壕沟路的边缘之后,就没敢再继续深入,藏好马,徒步从外围绕到了此处。

  然后便将随行的九位幽州军老卒,分作两路全派了出去。

  一路去接应陈虎他们,免得他们误打误撞的一头撞进别人这批粮食布下的陷阱。

  一路去查探运粮队的位置,以及昨夜在野外宿营的那伙人的位置。

  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此地的局势。

  ……

  陈胜三言两语的便将他和陈刀一路上的发现告知了陈虎。

  “醋布?战马?”

  陈虎深深的拧起眉头:“郡内饲有战马的人家儿不少,咱家不也有好几匹?可醋布那玩意,就唯有郡兵之中有常备……怎么,你怀疑那伙人也是冲着这批粮食来的?”

  “郡兵?”

  陈胜听言,脸上没路半分意外之色,反而像是证明了什么一眼,径直点头:“那便没错了!”

  “你是说……”

  陈虎见了他的脸色,顿感吃惊:“是郡尉大人、或郡守大人?”

  能调动郡兵的,这只有两位了。

  陈胜点了点头,面露思索之色。

  他先就有些怀疑,是郡中三首在打这批粮食的主意。

  因为陈郡之内,有理由、有能力来动这批粮食的,唯有郡中三首。

  别的人家,不是没那个动机,就是没那个实力!

  他是例外。

  是前世今生两种天差地别的普世三观剧烈冲突之下,推到此地的例外。

  之所以先前无法确定,这伙人就是郡中三首的手笔。

  是因他无法肯定,郡中三首会不会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这不应该是齐吕氏和楚熊氏他们那个层次的大贵族,该用的博弈玩法。

  这就好像,杰克马与南山必胜客那个层次的大商人博弈,再怎样撕破脸,也不会使用诸如偷公章、掐网线这类不入流的小手段。

  一是这种小手段,对于他们那个层次的大商人,除了恶心人之外毫无意义。

  二是对于他们双方的体量来说,谁都承担不起突破下限的后果。

  你能做得初一?

  我不能做十五?

  那种层次的博弈,一旦双方开始不讲规矩、不择手段。

  输的人自是一败涂地。

  可赢的人也不见得会好过!

  商业博弈是如此。

  齐吕氏和楚熊氏这个层次的政治博弈,也是如此!

  可无论陈胜有多不相信,当一条条证据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都不得不信。

  这令他不由的怀疑,齐吕氏和楚熊氏之间的博弈背后,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亦或者是更大的布局。

  ……

  “那咱怎么办?”

  陈虎也很难接受这个结果,但他没有去质疑陈胜的判断,而是直接询问他解决的办法。

  “再看看吧……”

  陈胜边想边回道:“有机会就动手,没机会咱就撤!”

  这个复杂变化,是他没能料到的。

  令他生出了退却之心。

  他肯为了自己的坚持付出代价,也愿意去承担自己的决定所造成的后果。

  但他绝对不会拿身边人的身家性命,去给自己的决定买单。

  理想主义者与圣母婊之间的区别。

  他分得很清楚。

  不多时,又有“啾啾”的麻雀鸣叫声传来。

  陈刀往鸟叫声传来的方向走了两步,“布谷、布谷”的回应了两声。

  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