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作品:《人道永昌精校版

手下人做什么?

  卖蒸饼这件事,是赵四昨晚回去之后,自己琢磨的。

  而陈胜,则是赵四在北市杀了人后,才得到消息的。

  此事虽突然了些,但他觉得没什么,不过是死了个作死的地痞流氓,正好可以打响赵四的名头,方便他尽快在陈县立足。

  也算是错有错着吧。

  赵四摇头:“一斤粟米可蒸六个饼。”

  粟米的价钱,比小麦还要便宜。

  陈胜:“那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买?”

  赵四再次摇头,表示不知。

  他不过是看别人卖什么价儿,就跟着卖什么价,哪考虑过其中的缘由。

  陈胜耐心的给他解释道:“会那个点出现在北市的,无外乎两种人:有钱人和没钱人!”

  “没钱人,要么自带干粮,要么干脆饿着,回家再吃。”

  “这些人,您卖得再便宜,他也不会买!”

  “有钱人,要么没吃,就算是吃了也有可能会嘴馋。”

  “这些人,只要是想吃,您就算再卖贵一点点,他也会买!”

  他笑得宽和:“穷人的钱不好赚,咱们做生意,还得赚有钱人的钱!”

  赵四听得一脸懵逼。

  他总觉得陈胜是在说废话。

  可陈胜要不说,打死他也琢磨不出这其中的道道。

  最后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道:“大郎说得在理。”

  顿了顿,他又道:“大郎,四叔稍后去找北市求盗,说道说道罢。”

  他就是为此事而来。

  他也知道,陈胜已经知道他在北市当街杀人之事。

  昨夜,陈胜告诉他,办此事要拉一批、打一批。

  他回去想了一宿,也没想明白该怎么拉、又该怎么打。

  最终想出了乔装成贩夫去北市打探打探这个主意。

  这活儿他熟。

  结果到了那个点了,他怎么瞅那个叫王六的汉子,怎么觉着他属于该打的那一批。

  然后就干脆利落的下了手。

  完事儿了才惊觉,自己是不是给家里边添麻烦了。

  杀人归杀人。

  但私底下杀人和当街杀人,区别还是很大的。

  “不必!”

  陈胜一听他说“说道”,就感觉心慌,慌忙拒绝……四叔,杀官吏好难摆平的!

  “这点小事,回头我让二伯去解决便是,您先避上一两日,待此事解决了,您再去北市活动。”

  的确只是小事。

  随便找个人去北市亭那里认了罪名,等风声过去了,再花点钱把人捞出来便是。

  只要钱使得到位,人去了北市亭还能好吃好喝的,丁点苦头都不用吃。

  在陈县,有钱有势就是可以这么为所欲为!

  赵四暗自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求盗那边既不要四叔去找他说道,那四叔今晚就去找那几条闲汉说道说道。”

  陈胜一想,也行。

  打铁趁热!

  只要在事情解决之前,赵四不去北市招摇过市,就不大可能会有什么问题。

  “可以,我会让二伯尽快摆平此事,您去见完那几个闲汉过后,回头来寻一寻二伯,后边的事儿,你们商量着来……特别是涉及到杀人的事。”

  说完,他不待赵四说话,便再次说道:“好了,吃面吧,坨了就不好吃了!”

  第十一章 吴石头

  庭院中一树梨花已经悄然凋零殆尽。

  光秃秃的梨树垂下斑驳的春光,洒落在树下的陈胜身上。

  他穿着一袭宽松柔软的短打,双目微闭,双臂虚抱于胸前,已经入定许久。

  他在观想。

  却不是在观想血战,观想厮杀。

  而是观想自己。

  观想自己高大无比,头顶青天,脚踏大地。

  周身气血随着他悠长的呼吸徐徐运转,如老牛拉车般,缓慢却坚定!

  武道起于桩功。

  桩功静气凝神、强壮气血、调解身体平衡,可谓百功之祖。

  而陈胜的武道,起于杀生拳。

  虽然系统所推演的杀生拳练法之中,已然包含了桩功。

  但初学乍练的门外汉,却总是容易沉醉爆发式快感,一味追求杀生拳蓄势之后的那倾力一击之威,忽略了蓄势阶段的凝聚精气神的水磨功夫。

  直至他发现自己周身的气血明明已经壮大了许多,却依然无法做到精气神凝而为一。

  才恍然觉悟,自己还没学会走呢,就在学跑了……

  是以这几日他停下了杀生拳的练习,专注于桩功。

  效果是显著的!

  如今他已经不单单可以激发周身气血,一股脑的轰出去。

  还能控制周身气血,慢下来。

  快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慢有时候也并不是坏事。

  陈胜感觉,自己离杀生拳的入门之境,已经不远了。

  ……

  院子另一侧的水井旁,赵清坐在一个大大的木盆后,拿着一些贴身的衣物轻轻的揉搓着。

  每每搓揉几下,她就忍不住抬起头望一眼梨树下的陈胜,见了他面色红润、气定神凝的样子,便又忍不住将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

  以前还在娘家做女儿的时候,她常听娘教导,以后嫁到夫家之后,要与郎君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她知什么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可她不想与大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她就想紧着自家大郎。

  大郎就是她的命!

  只要大郎不害病,利利落落的。

  那么她的每一天,都是好天气。

  只要大郎陪在她身边一日。

  便是吃糠咽菜,她也甘之如饴。

  ……

  “哐哐哐。”

  闷沉的敲门声,将陈胜从入定中唤醒。

  他徐徐敛息平气,慢慢睁开双眼,就见陈虎领着一对儿看着有几分眼熟的爷孙进门来。

  他愣了愣,才想起来七八日前自己曾在北市医舍外,用五十两银子救过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年郎。

  这些时日东忙西忙,他都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看到这爷孙俩,陈胜有些不自然的偷偷瞄了一眼院子对面洗衣裳的赵清,见她也正好奇的朝这边打量,连忙主动迎上去,“二伯,赵四叔的事,办妥了吗?”

  陈虎颔首:“办妥了。”

  却是有外人在场,不方便细说。

  陈胜点头,办妥了就好,至于是怎么办的,那不重要。

  他看向站在陈虎身后,正好奇的偷偷打量陈家的少年郎,见他的脸色依然还有些惨白,但比起那日的酱紫色,却是要好太多了:“小哥儿,身子好些吗?”

  他笑着问道。

  那少年郎还未来得及回话,站在少年郎身畔的老人已经抢着回话道:“好多了好多了,快,石头,快跪下给恩人磕头,这就是救你小命儿的恩人,你这辈子都得报答他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