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作品:《新顺1730精校版

,还是在东线。

  俄国人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大顺在东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齐国公这边更没底,他来的时候,来一张东线的地图都没有,直到收到了快马送来的汉化过的白令“送”的地图,齐国公才算是松了口气。

  前期好在有刘钰出的主意,死咬着礼仪问题不放。果然逼着萨瓦伯爵主动反驳,在称呼问题上扯了几个月的皮。

  萨瓦以为这是东方帝国的傲慢,直到开战的消息传来这才恍然大悟。

  趁着这几个月时间,跟随齐国公来的绘图小吏们,抓紧绘制了西线边界的地图。

  到现在,双方在西线的勘界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大顺这边至少还懂一些绘图学,不至于被人太糊弄。

  一方是跟着伯努利学数学的前途无量的学生;一方是跟着传教士学N手绘图学的小吏,虽然在数学水平上差距不小,可勘界绘图这种事倒是区别不大。

  看似吓人的俄罗斯,其实也暴露了它的脆弱:西化才刚开始,人手不够,连科学院里的数学系学生都要拿出来顶事儿。

  可脆弱之余,又露出了狰狞:创立不过十年时间,俄罗斯科学院就能结出第一枚果子——发现了质量守恒定律、铺垫了现代化学基础、创建了莫斯科大学、完善了俄语语法和修辞学的渔民之子,罗蒙诺索夫。

  而大顺……还在补几何原本。

  第081章 麻杆打狼两头怕

  靠近色楞格河的边境线上,传来一阵阵口哨的悠扬,刘钰哼着歌,踏着今年的第一场雪。

  “就像每个青年一样,你也会遇见个姑娘。她将和你一路前往,勇敢穿越风和浪。听,风雪喧嚣;看,流星在飞翔。我的心向我呼唤,去动荡的远方……”

  如果以第一场雪作为冬天的开始,蒙古高原的冬天已经来了。

  昨天牛蒡花还盛出紫色,今天早晨就盖上了一层白雪,马蹄留下的月牙蜿蜒到看不穿尽头的天边。

  边境线上,一个穿着绣着鹌鹑补子的九品官带着几名勘探的小吏迎了过来。

  他们并不认得刘钰,但认得刘钰穿的那身衣裳。

  无形的边境北边,是几个俄国年轻人,似乎刚才正在和大顺这边的几个小吏在讨论划界的问题。

  小官领着小吏跑过来行礼,“见过大人!”

  九品鹌鹑侧身张望着跟在刘钰后面的队伍,心想这些人背着的枪,倒是和罗刹卫队的自生火一样。

  刘钰跳下马,拽过旁边小吏手里的地图扫了两眼,问道:“这里距离齐国公的营帐还有多远?”

  “回大人,还有半日的路程。”

  “那就好。辛苦了。你们继续忙吧。”

  翻身将要上马的时候,北边的那几个俄国年轻人忽然用俄语问了一句。

  “中国的官员,您好。您是从东边战场来的吗?”

  刘钰这一世有拉丁语的基础,虽然俄语那令人发指的大舌头颤音学不来,可是在东边晃了一年多,俄语也学了个基础,如今听还是能听懂的。

  “是的。年轻人,有事吗?”

  对面的俄国年轻人看了看刘钰卫队马背上绑着的、明显是图拉兵工厂生产的燧发枪,犹豫了一瞬问道:“您见过一个叫米哈伊尔的年轻人吗?年纪和我差不多大,棕色头发,蓝色眼睛,是跟随白令的探险队一起出发的一个人。”

  看来白令的探险队被俘的事,已经传到了这边。

  要不说,刘钰都忘了自己杀过这么一个人。这么一提,顿时想起来自己借过那个年轻人的头一用,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呢?”

  “他是我的哥哥。您见过他吗?”

  “嗯……没见过。或许被俘了吧?我是来谈判的,谈判结束后会释放战俘的,祝你和你哥哥早日相见。”

  “谢谢,您真是个好人。”

  小伙子脱下帽子,冲着刘钰鞠了一躬,可能是嗅到了刘钰一路上积攒的身上的烟味,又从口袋里摸出烟荷包递过来。

  “请尝一尝吧,弗吉尼亚烟草,我家里人从法国带回来的。咽下去就像是奶油一样甜滑……”

  推手拒绝,跳上马开溜。

  一直走出去很远,刘钰这才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战场上怎么杀人都行,点红花一样随便点了一个拉去枪毙,这事儿做的确实有那么点儿不太地道。

  “三爷,那罗刹鬼说什么呢?”

  “没啥,哈哈哈,拷问拷问我的良心而已。”

  已经脱了奴仆身份、有了个飞骑尉勋身的馒头还像是以前那样称呼着刘钰。

  他也跟着回头望了望,奇道:“三爷,你说东边还在打仗,怎么西边这么安静?我们不打,他们也不打?”

  “你说呢?”

  “不知道。”馒头摇摇头,觉得很难理解。

  “慢慢想吧。想通了,告诉我。”冲着馒头呲牙一笑,回头喊道:“跟上跟上,加速速度,天黑之前到地方,好好睡一觉!”

  傍晚时分。

  齐国公田索正在吃晚饭,红热的炭火上小铜炉烧的滚沸,几片白嫩的羊肉上下翻滚,汤里面的两片火红的辣椒正可驱走外面的寒意。

  帐篷忽然被掀开,一阵冷风吹得田索打了个寒颤,刚要开口骂一句。

  “国公!翼国公家的三公子来了。”

  “哎呦!可算来了!”

  听到这话,刚才的那点火气顿时没了。

  扔下筷子,也没披大氅,跳起来拉开了帐篷冲了出去。

  刘钰刚下马,正在那拍打着自己冻麻木的膝关节,龇牙咧嘴地骂着这里的鬼天气。

  看到齐国公从远处赶来,刚要行礼,就被齐国公扶住了。

  “行了,出征在外,就不要这么客套了。还没吃饭吧?正好,来来来……可是把你盼来了,再不来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来人,去安排一下一起来的,先吃点东西。”

  招手叫人过来,早已经有所准备,只是没想到刘钰会来的这么快。

  进了帐篷,刘钰往下首一站,也没直接坐下。

  烤了烤手,待到齐国公示意他坐下后,这才坐在了一旁。

  随从送来了酒和碗筷,齐国公便让随从出去,外面不要有人。

  桌上是个煮着热汤的小铜炉,桌上摆着新鲜的羊肉和简单的韭花酱。

  “出征在外,没什么好吃的。当年太宗皇帝就爱吃这个,据说重病之前还想特意弄了一些辣椒呢。太宗的吃法不用韭花酱,如今到了这里,我倒是真吃出了些滋味。”

  刘钰嘿嘿一笑,看着铜炉里的辣椒和麻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半站起身给齐国公斟了杯酒,齐国公冲着他赞了一句:“小子,在东边干得不错,我都听说了。东边打得好,这西边罗刹人就不敢动。他们既不敢去东边,也不敢主动来打我,倒是每天和我往帐篷里一坐,从春天坐到了冬天。”

  说着抬起了酒杯,刘钰赶忙低着碰了一下。夹了两块羊肉,身子终于暖和过来。

  “不知齐国公和罗刹人谈了什么?”

  “什么正事儿都没谈。开打之前,就像你说的那样,谈皇帝和凯撒、谈巴塞琉斯、谈礼仪、谈在伏尔加河的瓦剌部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