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报纸，轻笑一声。

  旁边的西尔维娅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话，但又不敢。

  亚伦见此，问道：“西尔维娅，你也是圣灵的信徒？”

  “是的，蒙圣灵恩惠，令我得以降世，在穷困时也曾经得到过教会济贫院的帮助……”

  西尔维娅诚恳道。

  亚伦点点头，他最近正恶补普通的历史知识，知道圣灵教是在黑暗时代渐渐萌芽的教会，最终被英维斯开国君主——太阳王亚瑟确立为国教，得到了巨大的发展。

  圣灵教是一神教，认为世界上有且只有一位真神，那就是‘圣灵’，其余一切都是伪神，或者祂的化身以及座下的天使。

  自从成为国教以来，就占据了英维斯民众的主流信仰，并且致力于收编各地的伪神。

  比如绿森市依旧有流传的‘绿榕树祖母’，在圣灵教典籍的描述中，就是圣灵座下的一位天使，可以称为‘春天使’或者‘绿天使’……

  反正亚伦第一次看到这个描述的时候，内心是很无语的。

  不过，他对此也表示理解。

  ‘信仰的高地，你不去占据，总有其他人占据……用一个虚假的、没有神力的‘圣灵’，先充斥普通人的内心，总比一片混乱，被那些真正的邪神轻松蛊惑堕落要好……’

  第93章　讨论

  比较尴尬的是，在这个拥有非凡力量的世界，没有实打实神迹的圣灵教，虽然得益于王国支持，在普通人中发展还算不错。

  但在神秘界中的名声么，呵呵……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神棍们也的确不干什么好事。

  什么贪污公款、包养情妇、兜售赎罪券之类的事情，同样没有少干。

  因此王国上层一直有着要严查圣灵教的呼声，只是大多没有什么后续。

  偶尔被曝光一位或者某几位主教的丑闻，也被很快掩盖下去，让亚伦感受到了一些暗流。

  当然，他现在还是当笑话来看的。

  ‘现在……该办正事了。’

  享受完悠闲的早餐时光后，亚伦躺在安乐椅上，望着正在收拾餐盘的西尔维娅，忽然问道：“西尔维娅，你的前前雇主，本杰明先生……他或者他的家人、仆人……有什么怪癖么？比如崇拜不属于圣灵教的偶像、偷偷进行神秘仪式之类？”

  西尔维娅动作一僵：“没有，少爷……并且，泄露前任雇主的隐私，是很可耻的行为。”

  “不，西尔维娅，你知道我拥有特殊的能力，我只是想要帮助本杰明先生而已……我怀疑，他家或许沾惹了一些不净之物！”

  亚伦用认真的语气道：“所以……你提供的情报很重要，或许就能挽救一位绅士或者一个家庭的生命！”

  西尔维娅眼神略微迷惘了一下：“本杰明先生几乎不跟我们说话，而本杰明夫人是一位严厉的人，她会要求我们将笨重家具移动位置，打扫上面的每一粒灰尘，纵然冬天，也会命令我们跪在地板上，清理地毯与木板……但是，他们夫妻感情很好，虽然没有孩子。”

  “那你感觉异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比如你的不祥……”亚伦换了一个询问方法。

  “异常……么？大概是今年的四月份左右……我从那时候开始，就感觉总是精神恍惚，打碎东西……然后就被辞退了……从那天之后，我就仿佛落入了噩梦，第二家雇主斯塔拉太太是个很和善的人，几次宽容了我的过错，但我总是做错事……”

  西尔维娅的声音中带着忐忑与不安：“幸好我遇到了您，否则我将不会有第三次机会了……”

  “第二家雇主都愿意宽容你几次，第一家雇主服侍了更久，却一出事就辞退么？”

  亚伦笑了笑：“看来，的确有些可疑呢，对了，本杰明家在哪里？做什么的？”

  “本杰明先生是本市一位木材商人，他住在乔德区，19号。”西尔维娅低声回答，同时又用担忧的目光注视着亚伦：“如果少爷想调查这件事，请务必注意安全！”

  “我会的，给我叫一辆出租马车。”

  亚伦换上正装，戴上帽子，走出正门。

  他并不准备直接上门，而是想去找克拉克·达斯讨论一下。

  ……

  梧桐街，克拉克·达斯的别墅内。

  亚伦进入之后，看到客厅内还有一个人，是戴着金丝镶边眼镜的神秘学爱好者布鲁斯·菲尔德。

  “日安，菲尔德先生！”

  亚伦礼貌地打招呼：“你也来拜访？”

  “我是来还书的，达斯先生的藏书室内有许多珍藏，令人流连忘返，除此之外，你可以叫我布鲁斯！我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布鲁斯道。

  直接称呼名字，是亲近的表现。

  “那么，布鲁斯，你准备离开了么？”亚伦从善如流地道。

  “是的，我迫不及待地回去阅读它。”布鲁斯拍了拍手上一本厚实的黑色硬壳书籍，被男仆送出了门口。

  然后，亚伦进入书房，看到了克拉克·达斯。

  “达斯先生，你还没有收布鲁斯为学徒么？”

  他随意找了一个话题。

  此时，男仆已经悄无声息地带上了门。

  克拉克·达斯穿着宽松的丝绸长袍，正站在一排书架之前，放入书本：“钻研秘史是一个很枯燥的过程，学者们需要从浩如烟海的资料中寻找有限的真知，它还往往携带谬误，需要以细致而严肃的态度分辨真伪……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历史学家，耐心与细致必不可少，布鲁斯……他还是有些浮躁。”

  亚伦耸了耸肩膀，他其实对布鲁斯能否通过考验并没有多少兴趣，只是随意找了个话头。

  继而，就将女仆与本杰明先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克拉克·达斯坐在躺椅上，摘下了眼镜，叹息地笑道：“从你上次挑选那位女仆开始，我就觉得后续可能有些问题……你准备去调查，不怕因此暴露你的身份，引来秘警么？虽然……你这个身份大概是假的。”

  “为什么如此确定？”亚伦并未露出吃惊之色，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

  “因为你丝毫不在乎这个身份惹来的麻烦……下城区的铁拳帮一直在找你呢。”

  克拉克·达斯笑道：“幸好他们想象不到，袭击他们的是一位上流社会的绅士，你做的不错，没有杀人，也没有展露什么匪夷所思的手段，这样吸引调查局目光的可能较小……”

  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亚伦，在他紫色的眼眸上停留了一下：“紫色眼眸……这曾经是法布里王室血脉的标志，不过后来伴随着王朝灭亡，残存血裔流入民间，经过大量的通婚之后，如今的紫眼者在英维斯虽然比较罕见，但绝非没有……并且，一部分贵族身上的血脉或许还比较纯正，有着你这样紫宝石一般的瞳孔。”

  “你的睿智与观察真让人惊叹……”亚伦露出苦笑之色：“我是一个破落贵族的后裔，本名的确叫做亚伦，至于姓氏么……在恢复家族荣光之前，你还是继续叫我亚伦·尤格斯吧！”

  “好的，亚伦·尤格斯先生！”克拉克·达斯露出微笑，叼起桌上的海泡石烟斗，往里面填充着烟丝：“说回那位本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