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作品:《一人得道精校版

后还未过十日。

  十日时间,声名鹊起不说,还有可能踏足寻道第一步,若是传出去,想来也要引起风波。

  “可惜我这都是自己摸索,不比那有宗门引领的,前路如何,是对是错,都得自己验证。”

  带着这般念头,陈错用双手捧着墨鹤,放在身前,然后再次闭上眼睛。

  意念一动,整个人的心神沉浸进去,慢慢集中到了心底那道青紫色的脸谱上。

  那脸谱一震,而后迅速膨胀起来,在意念的推动下,开始升腾起来。

  陈错便想着意与脸谱相合,而后便乘风而起!

  嗡!

  再次,他的身子震颤起来,一缕青紫色的烟气再次于头顶升腾。

  但这一次,他并未以意念在头顶勾勒脸谱轮廓,而是直接一个飘荡,朝着墨鹤冲击过去!

  下一息,烟气整个的没入了墨鹤之内。

  顿时,那墨鹤灵动起来。

  “果然如此!这就该是游魂出窍之感了!”

  陈错驾驭着墨鹤展翅翱翔,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与之前几次驾驭墨鹤不同,此番他并非意志和视角延伸,反而像是整个人都融入其中,却还能察觉到与肉身的联系。

  意念一动,陈错的墨鹤落到了肉身头顶上。

  一点毫光在肉身上升腾起来,缠绕在墨鹤之上,融入其中。

  顿时,诸多信息涌入陈错心中。

  他顿时有了明悟。

  “原来如此,这游魂之态,与肉身不同,按着佛经所言,就是不受五感六贼七情枷锁,因此便无诸多限制,能见眼不能见,能听耳不能听,甚至能行身不能行。”

  下一刻,他震动玉制翅膀,又飞腾起来,这次他没有迟疑,朝着窗外飞去,只是刚到一半,那肉身上就有几道暗淡微光,化作长鞭,缠绕过来。

  墨鹤并未躲闪,而是直接被其缠住,而后就有几分沉重之感,宛如背负着重物飞行。

  “这就是因果了,我承此身,得以复生,亦要承担此人因果,只有完之,方可圆满,这没什么说的,我既复生,就是承了恩义,当有回报,不过……”

  陈错心头明悟越发透彻,感到这般意志遁出的状态,心灵澄净,比之服用通明丹还要清晰几分,亦借此获得了诸多本身信息。

  “那原本的陈方庆,乃是服食五石散过量,灼心而亡,死后十二时辰,我方入舍,也即是说,其人本已死去。这就怪了,此人青史留名,虽只是寥寥几句,却也不该刚得爵位便死,否则说不通了,那若是我本来没有入舍,他又该如何呢?”

  想了一会,陈错便生疲惫之感,却没有答案。

  “此世毕竟不是原本历史时空,神通显世、道法香火俱全,或许因此不同。”

  收敛思绪,他平息了一点心底疲惫。

  若是入了那梦泽,然后遥遥驾驭墨鹤,便无多少困倦,可此时陈错是意念遁入墨鹤,直接驾驭,即使没有法门详解,也能想到会有消耗。

  “时间宝贵,既是明了了自身种种,下面就该探究此庙佛光,毕竟吐纳了许久,总要一观,只在院中飞行,若有隐患,那就立时回返!”

  念头一动,墨鹤已经起飞,在屋子里环绕了一圈,认准了窗户,飞了出去。

  一出窗外,立刻就有不同,但见一层金光落下,陈错心底顿生暖意,与侯府中冷热交替之感迥异。

  这股暖意,有一种劝人归入、沉迷的意思,陈错意识摇曳了一下,但旋即,心中本能般的闪过了滚滚庆云与黑穹星宿,立刻清醒过来。

  “果然厉害,这大概就是佛光之力了,其中有诸多意志,该是汇聚了众多信徒意识。”

  兴许是游魂之态,不用眼耳口鼻观察世界,诸多隐秘反而能一窥究竟。

  他攀升高度,赫然见着几座大殿之内,似乎笼罩着重重金光、阵阵霞光!

  “果然有门道!”

  只是一眼,陈错就看出几分端倪,知道那金光怕是诸多意念沉淀而成,不可轻易触碰。

  他当机立断,翅膀一震,就要回返屋中。

  谁曾想,墨鹤忽然失重,天旋地转!

  陈错暗道一声不妙,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捧着,视野中出现了一张温润面孔,是个英俊男子,却留着一个光头,口宣佛号。

  “见过君侯,贫僧法号圆慧,乃此间寺主,”他微微一笑,“此等法器,抽取君侯一丝灵识,宛如双目延伸,初时轻巧,如臂使指,可一旦飞出窗外,风一吹,就有阴寒,日头一晒,就增祸患,若遇到贫僧这般,用血肉之躯接触,也不用捏住,阳刚气血钳制之下,难动分毫,给予之人莫非不曾警示?须知……”

  话未说完,他手上的墨鹤骤然升腾,翅膀一震,如离弦之箭般,回了屋中!

  那和尚愣了一下,手指凌空一捏,面露震惊。

  “不是一点灵识,而是假物神游!用的还是心台菩萨法,这才一日不到,就掌握了?而且他未入藏书殿,并非奠基,这是……举一反三,自行通透!”

  一念至此,他再不敢托大,冲屋内拱手道:“归善寺寺主圆慧,前来拜会君侯!”

  第三十六章 人望护肉壳,梦游染心瘟

  “见过寺主。”

  墨鹤归来之后,陈错收敛心神,那一缕青紫色的烟气,归于自身,然后他便起身,打开房门,招待了门外之客。

  归善寺的寺主,圆慧大师。

  这个名字,在陈方庆的记忆碎片中也有印象。

  这位佛门大师面容英俊,气质温润,模样却比陈错想象中要年轻不少。

  等人进来,陈错没有托大,也不提方才墨鹤自行飞起的事,反而向对方请教起来。

  圆慧和尚笑容依旧,也如无事人一样,指着墨鹤,就道:“此物颇为精妙,在法器中也堪称品质上佳,妙就妙在,能将凡俗之人的灵识引出一丝,从而魂游天地,这是性修之道的法门,借着此物,就是寻常之人,一样能神游物外。”

  “但寺主说过,驾驭墨鹤出去,风一吹,就有阴寒,日头一晒,更增祸患。”

  陈错真心询问,他回忆初次梦中驾驭墨鹤,飞过墙头,先感灼热,继而寒风肆虐,便感到不妙,慌乱之下,降下墙头,入了巷子,才有所好转。

  圆慧点头道:“正是如此,人之魂魄存于一身,受肉身保护,隔绝了外界,道门修士有蜕壳之法,能让人魂跳出身躯,但如此一来,就没了肉身气血保护,须得靠着旁物守护……”

  陈错心里灵光一转,道:“功德?”

  “功德是其中之一,人望亦可勉强代替,只是有诸多限制,”圆慧微笑点头,“一般修行之人,只敢夜晚遁出,唯恐被寒风、烈日坏了阴魂,君侯此番却是孟浪了,灵识非魂,但与魂相连,何况君侯方才心神出窍,遁入玉鹤,便更加凶险,若非敝寺还有些护持,加上君侯身居不小人望,最轻也要身染重病!”

  “还有这种说法?”

  陈错眯起眼睛,回忆那日在侯府驾驭墨鹤的情景。

  如今想来,最早感到不适,正是墨鹤攀升时过了墙头,直面风与日光,随后降低入巷,才有所好转,可不就是被墙头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