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不近人情,但就实际效果而言,并没有杀几个人因连坐而死。反而靠着“连坐制”的强大威慑力,使得军队的纪律性与士气有了根本性改变,让军队焕然一新,士兵勇往直前。

  不过,由于魏军是照葫芦画瓢,所以只学到个皮毛。军中目前只有三连,就是主将与偏将互连、偏将与下属武将互连,下属武将与士兵互连。

  最关键的士兵互连,魏军之中并未施行。

  “将军,临战之时,您不能走啊!”

  “……”

  “好好好,我不走,你二人随我一起冲阵吧。”戴凌拔出长剑,一脸正气凛然。

  “好嘞!”

  二人举起武器,嗷嗷叫着冲了下去。

  不怪二人太耿直,被戴凌一句话就忽悠住。

  这个时代的军队上下级之间,不兴说假话,戴凌的神态又过于真挚,不由他二人不信。

  方冲出一小段距离,两人下意识回望一眼,就见戴凌骑着马,从山坡上俯冲下去。

  头也不回往西疾驰而去。

  瞬间就成了一个小黑点,闪烁着消失在山道拐弯处。

  “???”

  二人对望一眼,被热血激荡的头脑,瞬间清醒不少,其中一人抱怨道:

  “我就知道将军要跑路!”

  “……”

  另一人无语。

  你他娘的!

  你知道将军要跑还不事先提醒我?

  “现在怎么办?将军都跑了?”第一个说话的偏将问道。

  “还能怎么办?杀呀!”

  “杀光了蜀军,功劳都是我俩的!”另一人没好气的给前者分析了下当前局势。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冲!”

  第035章 张郃的愤怒

  老实说,戴凌起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认为己方胜券在握,那股子索绕在心头的不详预感,驱使着他跑远一点,再远一点。

  那是一股子无法抗拒的直觉,那是求生的本能。

  属实是街亭那一夜,万兽奔腾带给了他难以磨灭的阴影。

  而那一场惨案的始作俑者,正是马谡。

  戴凌没理由不慌。

  刚冲下山坡,戴凌就为自己明智的决定大感庆幸,尤其是当天空迅速由晴朗转向阴郁,四下里阵阵寒气逼人的时候。他连忙耸动肩膀,猛抽胯下坐骑几鞭。

  逃的更快了。

  半个时辰后。

  戴凌策马跑上一处小山顶,双臂抱着膀子、身体打着摆子,遥遥眺望向十里开外。

  那里是魏军之前埋伏蜀军的地点,此刻正处于风暴正中心,天地间黑压压一片,犹如一个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无情地吞噬着处于冰暴中心的人们。

  戴凌终于知道了不详预感的来源。

  他牵着马,走下山。

  寻了一处避风的山坳,依偎着战马,又等了半个时辰。

  如他所想,没有一个魏兵从那个方向逃回来。

  全军覆没了。

  戴凌心有余悸地拔出长剑,咬了咬牙,朝自己身上砍了下去。

  一刀、两刀、三刀、五刀……

  少顷,打量了一眼满是鲜血的身体,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跨上战马,背风而驰,朝张郃大营的方向奔去……

  ……

  陈仓道,冰雪风暴正中心。

  直到身临其境,马谡才体验到模拟场景中无法体验到的快感。大胜敌军、全歼敌军的快感。

  真实且强烈。

  他强忍着激荡的情绪,极力收缩着躯体,牙齿“得得得”地打着寒颤,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

  四肢越来越冰凉。

  同时心里忽然涌出一阵阵绞痛,仿若万蚁噬心,痛彻心扉。

  糟了,又是这种心肌梗塞的感觉!

  马谡后知后觉,意识到当初与丞相秉烛夜谈时,发生的一幕不是偶然。

  原主这身体,有病!

  原来这才是终结我生命的杀手……

  虽然知道自己不会死,马谡还是捂着胸口,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

  太疼了!

  感觉像是有人拿了根棍子,不做任何前戏就就插入他的心窝,并来回搅动。

  痛楚令他无法呼吸,几欲昏厥,却又偏偏保持着清醒。

  正在附近游荡的张休,很快就发现了自家主将的异常,他动作利索地给一个僵而未死的魏兵补上尾刀,迅速靠过来,关心地询问道:“将军,您没事吧?”

  “有,有,有事!”

  “快给我叫救护车!”

  “不……快给我生火……我好冷,心好疼!”

  马谡伸出手,摇晃着身躯,缓缓倒在了地上。

  大冷天的,额头疼出了一层层细密的汗水。

  张休瞬间慌了神:“末将这就生火,将军你挺住,挺住呀!”

  “来人!快来人!马将军不行啦!”

  随着张休的呼喊。密如蚁群的步兵不断从四周各处山梁或洼地中现出身影,聚集过来。

  很快,以马谡躺下的地方为中心,士兵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张休红着眼眶,哆哆嗦嗦从怀里摸出火镰石,手忙脚乱地生起一簇小火苗,又劈手从军需官手里夺过仅有的一捆干草木柴,小心翼翼添加上去。

  之前为了急行军,大军根本没有带多少多余的干草木柴。想着山野间也不缺草木,随用随伐就是。

  但没想到陈仓道口这一块山上光秃秃的,毛也没有一根。

  还好马谡将军喜欢开小灶,吃烧烤,常令军需官带着一捆木材和烧烤架。

  否则就只能脱下棉衣烧了。

  有了无数步卒的簇拥挡风,大火终于在风雪中顽强地燃烧了起来。

  熊熊火焰将每一个人的脸庞映得通红。

  马谡半靠在李盛怀里,费力的仰起头,竭力看向四下。

  他看到了一张张关切的脸庞。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担忧地望着他。

  甚至有的士兵已经开始悄悄抹起了眼泪。

  “放……心……吧,我……不……会……死……的。”马谡强忍着心间一阵阵剧烈的绞痛,断断续续安抚众人。

  “我……还……要……带……着……你……们……辅佐……丞……相,北……伐……中……原,匡……扶……汉……室……”

  此言一出,就连一向滑头的李盛,也悄悄抹了一把眼眶,哽咽着道:“将军,您快别说了,您都吐血了……”

  “将军!”所有士兵齐齐哀呼一声,纷纷低下了头,不忍再看。

  部将黄袭微微摇了摇头,暗暗叹息。

  这样的病症,在川中被称之为真心痛,大多数人都见过。即使没见过的人也都听说过。

  在这个时代,得了真心痛,便是必死绝症。医圣张仲景来了都束手无策。

  况且医圣本人已经死了十年。

  那就更没治了。

  虽然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专门描述了心绞痛和心肌梗死发作时的症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