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作品:《我有一个剑仙娘子精校版

若是清溪先生的死和兰溪林氏毫无联系,一点关系都查不出来,那才是有鬼,毕竟兰溪林氏势力庞大,与洛京城的名士圈子纠葛极多。

  蓝玉清再道:“女儿觉得,那个赵子瑜的身份应当无疑了。”

  “为何如此确定?”

  “我和林文若的弟弟林青玄还有些联系,他认识这个赵子瑜,并且还有点矛盾……据他说,那个赵子瑜曾经随手做出了两首入品诗,一首落花品,一首登楼品。”

  “地点是在望阙洲南部的大楚王朝王朝的龙泉渡。”

  “我后来在城防府翻了下那日南门来往旅人的路引记录,那个赵子瑜确实手拿大楚王朝的路引。”

  清净子眼睛一眯,微微点了点头,“有没有办法对他动手……嗯,掌握点分寸,只要阻止他参加儒道之辩即可。”

  蓝玉清摇了摇头,“不好办。如今兰溪林氏外松内紧,那次事后,我们在庄园内安插的人都被清理掉了,而且,我们并不清楚这个赵子瑜到底是何模样,我所得知的仅仅是他脸颊消瘦,眼睛有神,书生打扮,其它方面则平平无奇,没有特点,走在路上都有可能擦肩而过……不好确定目标。”

  清净子闻言点了点头,闭目不语。

  大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二人都未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清净子闭着眼,轻轻开口道:“如此一来,之前的谋划可能有些不稳。”

  随后,他重重强调,“儒道之辩有多重要,不用我再赘言,我们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蓝玉清低垂眼睑,“女儿明白。”

  随即便转身离去。

  女子原路返回,再次来到那道鲜有人至的偏门,推门下山。

  只是当再一次路过那片桂花林时,她忽然停步,沉默了会,侧身步入林内。

  在某棵枝头系有红绳的树下,她站立静止。

  一袭紫衣与这满林纯白花色格格不入。

  林文若,我要让你跪在我的脚下。

  我要亲口问你一声为什么,再把你送下去。

  放心。

  我很快就追上来,你就算做了鬼,我都不放过你。

  ……

  城北兰溪,某片花林内。

  一个大袖宽袍的秀挺男子,漫步到了一一棵桂花树前,缓缓蹲下,在树底挖出了一坛陈年的桂花酿,转身离去。

  提着这坛不知何人埋下的酒,不知去往何处,不知去寻何人。

  身后,一条色泽暗淡的红绳,孤零零的系在枝头,再无人解。

  第六十三章 女子剑帝

  是夜。

  兰溪林氏庄园内灯火通明,东北角却有一处幽静庭院被笼罩在夜幕之中,并无灯光。

  院内雅致,门房紧闭,但透过敞开的窗扉,向里瞧去,书桌前独坐一人,正一手支起撑头,一手随意转笔,借助微弱的月光,歪头打量桌案上的一座圆形古炉。

  炉高九寸,宽一尺三寸。

  外表古朴简素,无任何纹饰,呈双耳三足鼎式,颜色紫黑。

  赵戎一边等待着月上高天,酝酿出的更浓郁的青白月辉。

  一边目光停留在了某只鼎足上方一寸处的鼎壁之上。

  此时瞧去,那儿一片乌黑,但是赵戎知道,那儿留有一只手印。

  一只不知是何人留下的血手印。

  赵戎是在白日的阳光下,仔细观察才发现的。

  血液早已干涩,漫长的岁月消磨了它的鲜艳,如今黑色的血迹与紫黑色的炉身融为了一体,很难辨认,就像这只霆霓紫金炉一样,曾经的故事已经被时间的长河冲刷、消磨、带走,只留给了后来者无限的遐想。

  赵戎转笔的手停下,伸出一根食指,细细摩挲那处手印。

  这只血手是谁留下?这炉丹又是何人在练?这只霆霓紫金炉又为何会遗忘在终南国太白山一座普通的偏殿之内?

  赵戎轻吐一口气,摇了摇头,摆脱了这些杂乱的思绪。

  今早取神炉的行动虽然略有周折,但总的来说还是顺利的,他下山后驾驶着隐藏在山林内的马车一路返回,也未见太白山上有道士下山追物。

  想必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炉子失窃,或发现了但短时间内并未在意。

  他当时竟然还有些失落,觉得安排的一些后手都没有用上,有一种对着瞎子抛媚眼的感觉。

  他在回来的路上还产生了掉头返回,装作香客,再次上山,回到灵官殿去看看的想法,甚至还认真考虑过要不要告诉冲虚观,有人当众拿走了他们观里可能最值钱的东西,估计是能换好几个冲虚观的那种,再诚恳的表扬一番他们慷慨大方的待客之道。

  不过这些念头很快就被他掐灭了。

  怎么有种连环杀人犯返回凶杀现场,近距离欣赏自己天衣无缝的作案手法,再向毫无头绪的无能官方提供点线索,公然挑衅嘲讽他们办案能力的既视感?

  嗯,一般这种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真是个疯子。”他轻轻的笑骂一句,似乎发现了自己一些隐藏的天性,曾经被那个世界的制度所拘束,如今这一世生在玄黄界,倒是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大自由。

  不过他也暗暗警醒自己,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谁是疯子?”归好奇道。

  “嗯?没事。”

  “今天做的不错,本座都有点期待等你到了浩然境,真正踏入修行之路后,会怎么去祸害修真界了。”

  赵戎一脸黑线,“烦请把‘祸害’两字去掉,我一个读书人,怎么被你说的和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一样?”

  “本座是在表扬你好不好,再说了,你连一个刚刚启灵化形没多久的小狐妖都不放过,本座还指望你去造福修真界?祸害没错了。”

  赵戎睁大眼睛,“你凭什么污人清白?我和苏小小是好朋友的关系。你把我想成这样,我看你就是这样的人。”

  归骄傲道,“本座才没有你这么多花花肠子,这些红尘情事,本座当年一心修道,从不理会。”

  说完,它便冷笑一声,“想想自从我苏醒认识你以来,你除了这次取炉让我颇为惊讶以外,你还做过什么好事?不是牵扯人家天之娇女的情丝,碎了人家剑心,又准备跑去吃软饭,就是要色不要命的英雄救美,想俘获佳人芳心,如今又为了你们儒生可笑的当仁不让,留在这儿帮那个大逆不道的林文若参加儒道之辩。”

  它诚恳道:“真行啊,赵戎,下次还要干嘛?这次偷物,下次准备偷人?”

  被污蔑要偷人的读书人百口莫辩,想解释但不知从何说起,感觉和它辩解也是浪费时间,他揉了揉鼻子,叹了口气,“唉,让您见笑了,在下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么浓郁的桃花运会让您感到如此不适,抱歉了,万年老处子。”

  赵戎最后几个字刚脱口而出,归就像炸了毛的野猫一样,大骂赵戎,只是来来回回又是那么几个词,赵戎丝毫不怂它。

  此时一轮明月已高悬九天,风清气朗,无一丝乌云遮挡。

  赵戎瞥了眼格窗与铺了半张书桌的皎白月光,想起还有正事要办,停下了和归的拌嘴。

  赵戎拿起霆霓紫金炉,走到窗前,将它放在月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