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播放着新闻,姜来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头发还是湿的。孟春秋则站在外面阳台上,依然是一身有传统元素又不显繁琐的现代服装,月亮只缺一小块了,洒出皎洁的月光,映得对面楼上像浅覆了一层霜。

  “陈兄,你看今夜月色如何?”

  “挺不错的。”

  陈舒手撑在栏杆上,仰头望了眼。

  八月的月亮好像就是要比平常大一些,这个世界的月亮大得格外明显,像一块近在眼前的玉盘。

  “我真想吟诗一首啊……”

  “孟兄不要拘束。”

  “啊……”

  孟春秋长叹了一声,随即沉默许久,才憋出两句:“秋夜白月清,常常照玉京……”

  “剩下的呢?”

  “暂时没了。”

  “emmm……”

  “陈兄,如何?你看,刚好月亮的别称也是玉京,巧不巧妙?”

  “这……”

  陈舒思索了下,面对这个格外骚气的新室友期待的目光,果断回身,对坐在屋子里的姜来喊道:“姜来,来来来,你来评价一下孟兄新作的诗。”

  姜来脸色一下像是吃了苍蝇般。

  “孟哥,我是个粗人。”

  “陈兄,不要为难姜兄了。”

  “那没办法了。”陈舒摊开双手,“我也不懂诗词。”

  “唉,既然陈兄姜兄都不懂诗,我一个人吟着也没意思,剩下两句不做也罢,本来还想顺势把它做出来呢……”

  “这倒也是。”

  陈舒也不拆穿他,又站了会儿,觉得有些凉了,便走回客厅,坐在姜来身边,扭头问:

  “你们平常一般是怎么个训练法?”

  “嗯?”姜来有些意外,但还是老实答道,“就练体能、练搏击、对抗啊。”

  “其他学院的可以去蹭课吗?”

  “你想去蹭我们的课吗?”

  “有点儿。”

  “可是可以,但只能看和听,自己可以跟着练,老师不会面对面指导你,也不会给你提供训练设备。”姜来说,“但是你可以学了之后自己去其它武修馆练,八个武修馆,七号和八号都是对所有学院开放的,纯武者是八号。”

  “去蹭课的人多吗?”

  “多。”

  姜来老老实实的点头:“有的是来蹭课的,也有的就是来看热闹的,因为我们经常对抗,老师一般也不会赶人……说有那些小姑娘在旁边看着我们训练更努力。”

  “那我明天去看看你们训练。”

  “可以……”

  姜来挠了挠头,熟人来看自己上课,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还是说:“我们通常在三号武修馆。”

  孟春秋的头从阳台上探出来:

  “去看什么?”

  “看姜来他们训练。”

  “这有什么好看的……”

  “对打啊,多有意思。”

  “那我也去看看。”

  “孟哥你不是文人吗?”姜来越发不自在了,“也对这些棍棒拳脚的玩意儿感兴趣吗?”

  “诶~~”孟春秋不赞同他的说法,“古时候修为深厚、提剑上战场的文人也不少,饮酒作诗舞剑,也是我辈的浪漫。再说我大益王朝本就以武立国,就算是文人墨客,毫无修为,腰上往往也要佩一柄三尺青锋的。”

  “有道理哦……”

  “我说你们怎么还坐在屋子里,真是浪费了今夜的月色……”孟春秋摇摇头,“我那有瓶宫廷好酒,不如我拿来开了,我们今晚就举杯赏月彻夜不眠了,怎么样?”

  “我、我不行……”

  “我也不行。”

  “为何我们才三人,竟有两人不行?”

  “武者成长期不能喝酒……”

  “我也不爱喝酒,而且晚上要修行。”陈舒说道,“明天还要上课。”

  “唉……”

  孟春秋又叹了一口气,坐下来劝说道:“老是修行有什么意思?人生在世,可不能将精力全部花在这些事情上,要时常举头欣赏灿烂的星空和皎洁的月色。”

  说着他稍作停顿:“再说了,哪天不可以修行?这么美的月亮可不多见。”

  姜来一个劲挠头,觉得自己接不了话。

  陈舒则打了个呵欠,并不理会这个沙雕,而是岔开话题说:“孟兄你们文学院也得修行吧?”

  “自是要的。”

  孟春秋点了点头,补充道:“但只上一门初阶修行,每周两节课。”

  “孟兄天赋如何?”

  “自是满分。”

  “?”

  天赋满分这么不值钱了吗?

  “不敢相信是吧?”

  孟春秋得意的扬起下巴,“你们这些人啊,骄傲惯了,不要以为我不专注于修行之路就是天赋不好,也不要以为全天下所有的修行天才都必须要走这条路,我只是认为修行枯燥无趣,修为再高只要用不上、只要无法给我带来快乐,都没有意义。诗词文学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追求。”

  说着他又顿了一下,温和的看着陈舒:“陈兄你也不要因为天赋不如我而自卑,像我这样的绝世天才是很少的……”

  “我也满分啊。”

  “嗯?你也满分?”

  “是啊。”

  “满分这么不值钱吗?”

  “巧了……”

  “这……”孟春秋收回目光,看向电视,憋了几秒憋出一句,“满分和满分也是不一样的。”

  “确实。”

  陈舒深以为然。

  姜来坐在一旁,目光有些黯淡,他就是因为无法开辟灵海,才只得走武者道路的,不然他也报武修系了。

  孟春秋看着电视,突然扭头:“陈兄你刚才问我天赋作何?”

  “哦,我是想说,既然孟兄天赋如此只好,要是能专心修行,以后岂不是诗剑双全?这可比只会一样牛逼多了,说不定即使在这个时代你的事迹也能流传千古呢。”

  “舞刀弄剑的,我不感兴趣。”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光寒十九洲,孤身决战百万师之后,再挥毫洒墨,写一首磅礴大气的诗,不值得向往吗?”

  “这两句……”

  “哦网上看的,还瞎凑了凑。”

  “倒写得不错。”孟春秋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现在已经不是古代了,陈兄描述的风采只属于曾经。”

  “倒也是啊。”

  “陈兄你说,千年之前,那个时代的人们会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

  “真是让人充满向往……”

  “我不向往。”

  陈舒又打了一个呵欠,便起身往房间走去:“晚安了两位,对了姜来,你明天什么时候在3号馆?”

  “下午都在。”

  “好嘞。”

  走进房间后,陈舒却没急着修行,而是又走到阳台上,这里和客厅的阳台隔了一堵墙,他再次仰头,望着这轮明月,一只手无意识的握住了胸前水晶,另一只手扶着栏杆。

  “九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