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严颜终归没有贾龙的行为直接。

  贾龙突然抬手,一巴掌打在了刘瑁的脸上。

  “啪!”

  一记耳刮抽在刘瑁脸上,竟将他打翻在地。

  此时他情知必死,便也不顾及上下尊卑了。

  其实贾龙很久以前,就有想动手抽刘瑁的念头了。

  真的是忍了很久了。

  左右都是死,今天便不管不顾了!

  “大丈夫死则死矣,焉能阵前降敌?不错,贾某与董卓是相识,然今他既要我性命,我便舍了这条性命与他,又有何惜哉?”

  刘瑁被贾龙一巴掌打于地上,嘴角流血,哆哆嗦嗦的看着暴怒的贾龙,想骂他,但却不敢。

  “取某兵刃来!”

  贾龙高声长呼。

  少时,便有亲兵将贾龙的刀取来。

  贾龙执刀在手,上下掂了一掂,然后转头看向一直默然不语的严颜。

  “严司马,不想今日,你我又有机会,一起上阵抵敌了,只是不想今日一战之后,你我竟一同殒命于此。”

  严颜略有沉吟,道:“固所愿尔。”

  迎着不远处大寨外的喊叫厮杀之声,贾龙似是在回想往事。

  “想当年,刘益州入益州前,马相为乱,我纠合诸豪私军共除马相,在巴郡一战,严司马身先士卒,阵斩马相麾下三名渠帅,英勇之姿,至今某依旧记忆犹新,能与严公同殒此处,贾某下九泉之时,却也不甚寂寞。”

  严颜听了这话,不由动容。

  “原来贾公却还记得……”

  贾龙感慨一叹,道:“我与严公虽交往不深,然却对令兄弟倍感敬佩,君随令兄镇守江关,保我益州东境,劳苦功高,龙添为益州众族之首,焉能不记得二位功劳?本想日后寻机厚待二公,目下来看,怕是没有这机会了。”

  严颜闻言,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就在这个时候,谷外的远处,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情况似乎有变。

  严颜和贾龙急忙望去。

  二人都是久经阵战之人,只是观察了一会,便能看出,西凉军的后方正遭人突袭!

  难道,是荆州的盟友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蜀军内讧

  梁县遗寨所在的山谷外——远处,孙坚和刘琦并立于阵前,观望着远处战场的形势。

  孙坚策马矗立,满面亢奋,极是兴奋。

  反观刘琦,坐在战车上,佩剑立在身前,双手合实杵着剑柄。

  他半瞌着眼睛,头不时的往下点,好似疲惫的不行。

  也不怪他,虽然他适才的症状都是装出来的,但他本身也确实感染了风寒还没有痊愈……虽然没有他表演出来的那么重。

  现在刘琦带病上阵,自然是会感觉异常疲惫。

  而孙坚已经开始下令了。

  “德谋!”

  “在!”

  “引盾阵和箭弩锐士袭山谷内西凉兵后!以远阵射之,然不可入谷!”

  “诺!”

  “公覆。”

  “在!”

  “引本部兵马往南,接战吕布的外谷之兵,务必要挡住吕布的攻势,不让他前往救助胡轸。”

  “诺!”

  “君理,伯阳!”

  “在,引本部兵马随德谋军后,助他稳住阵脚,不可让西凉骑贼反攻出谷!”

  “诺!”

  “……”

  孙坚给其各部军校下达军命的时候,刘琦则是坐在战车上,未出一言。

  他没有跟孙坚抢风头。

  刚才在阳人县,孙坚给了自己面子,现在处于战场上,算是他的主场,那自己便将这份面子还给他。

  而且论及阵前指挥驾驭兵将,他眼下自然是没有孙坚厉害的。

  那又何必争先多此一举呢?

  少时,待孙坚吩咐完其麾下诸将,刘琦方才缓缓开口。

  他吩咐诸将:“诸君各领本部兵将,随孙破虏麾下的司马去往各处战场,作为后军支援,若前军有哪一军有失,我军予以后援便是了,刘某坐镇后方,亦会寻机支援诸位。”

  “诺!”

  其实眼下的战场,除了外谷的吕布一军,便是内谷的胡轸一军,清晰明辩,刘琦没有必要多费唇舌。

  况且他适才已经将前阵的调配之责交与黄忠,现在吩咐一下,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待各部曲奉命前去进攻西凉军后,孙坚方驭马来到刘琦的战车旁,用马鞭遥遥指着那遗寨仓敖的方向,说道:

  “刘公子且看,那遗寨仓敖坐于山道峡谷之间,谷口约宽十丈,只要列阵稳健,当可使西凉军兵卒有进无出!我们内外夹击,令其首尾不能相顾,必可困死胡轸在谷内的大部兵马!”

  孙坚之所以没说可以全灭西凉军,实是他心中对西凉军的战力所有忌惮,因此话里话外还保留一丝余地。

  但按照实际论,西凉军这一次遭了孙坚算计,可谓有死无生。

  刘琦不以为意,他只是面色凝重的望向远处,颇有些凝重自责的开口:

  “我不盼可全灭敌寇,只盼能救贾公,族叔等人与兵乱之中,唉……事情到了这般地步,皆我之罪也!早不得病,晚不得病,偏偏这时候得病……琦罪莫大焉。”

  孙坚听了刘琦的话,气的说不出话来。

  今日之事,知刘琦心思者,唯他与张允二人而已。

  这小子真是太气人了,有必要还要继续这么做作,这么装样子么?

  装给谁看呢?

  “刘公子……”

  “嗯?”

  “好生保重吧。”

  孙坚不想再看刘琦表演,随一夹胯下马肋,纵马驰骋直奔前阵,去前方督军去了。

  吴懿和张任在刘琦的车旁边,听了刘琦的自责之言,心中感慨甚深。

  特别是张任,当初对贾龙和刘瑁舍弃盟友之事,本就是极看不惯。

  如今刘琦被益州军辜负在先,又有重疾在身,却肯甘冒矢石前来救援……

  相比之下,孰优孰劣?怕是公道自在人心。

  望着刘琦的苍白的面容,张任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个想法。

  良禽择木而栖,贾公虽是益州上将,但论及心胸之宽广,比之刘公子似是还差上几分。

  从小到大,自己所遇见的人中,对自己最为照顾,最为看重的,也属刘公子为最!

  自己又非蜀郡中豪族中人,家中资产亦不多,老父已去,只余寡母,纵然是迁移出蜀,也不像是那些益州豪族一样,会涉及家族在本土之利,等于无甚损失……

  至于游侠豪士只想投奔本土郡长,不会迁投他人……那也得是分看招募他的人是何等地位。

  自己区区一个队率,又非多大军职,为何不能转投刘公子麾下?

  似刘公子这等英杰,才当为他张任应侍奉的人。

  张任心中泛起了迁居的念头,而那边,吴懿则是对刘琦一个劲的表示感激:

  “公子之言,实在令我等益州人愧疚无地,今番若无公子仗义相助,我益州将士只怕是要尽皆抛尸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