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阳县并非是南阳郡的治所,只因其地在南郡北境,离孙坚屯兵的阳人县约一百余里之地,在这里为孙坚供应粮草非常的方便,因而袁术便在此屯兵。

  在鲁阳城的城门下,刘琦仰头看向那并不高大的土墙,心中不免感慨。

  算上今日见到的鲁阳县,此番横越南阳郡境,已算是路过了八座城池了。

  按道理来说,这些城池……应该都是他刘家的吧?

  可惜却被袁术硬生生的分离了出去。

  我早晚要拿回来!

  “少君,所思何事?”魏延在旁边问刘琦道。

  刘琦并没有正面回答。

  他一挥马鞭子,豪言道:“稍后见了袁术,咱们虽人少,却也不可堕了气势。”

  魏延:“诺!”

  张任亦道:“刘公子放心,益州军士,虽死也不会折了自家威风!”

  “好,进城!”

  ……

  袁术看起来三十五六岁,比刘表年轻了许多,若是论及相貌,他确属上佳。

  就这个时代的审美观来说,袁术足可称之为英气勃发。

  袁术接见刘琦的时候,身着玄甲,腰配宽剑。

  他高坐于厅上,手持酒爵自酌自饮,而厅堂一直排到院落,两旁尽是甲士林立,那些人手持兵刃,各个横眉冷目,严肃而整齐,杀气逼人。

  虽不是刀斧手,但其锋芒却远胜刀斧手。

  袁术身边站着一名壮汉,满面虬须,一脸横肉,身材高大壮硕……以刘琦的揣度,那人最少要有两百多斤。

  在粮食产量相对极低的汉末,能吃成这个体型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从府门到正厅,刘琦估计最少有一百名甲士列阵,那阴森森的气势一点一点的冲击着三人的内心。

  那种威压是无形的,是通过这些甲士的装束、行为、目光、表情、气势等各方面,一点一点的通过三人的感观,在他们心中逐渐积压起来的。

  没有准备或是心志不够坚定的人,见了这阵势,很容易就被诓的惊慌失措。

  魏延和张任,跟在刘琦身边,环顾着这般阵势,饶是他们有皆豪雄之士,看了这阵势也不免心惊。

  “这是来者不善啊。”魏延喃喃嘀咕道。

  刘琦淡淡回答:“你才是来者。”

  他心里明白,这是袁术在给自己的下马威。

  不过这倒也是好事,说明袁术是有心要跟自己谈判。

  只要他肯谈,一切都好说。

  “害怕么?”刘琦一边走,一边转头问张任和魏延。

  张任毕竟年纪长些,颇有些定力:“大丈夫自投身于疆场,便当不畏生死,有甚惧哉?”

  魏延道:“某也一样。”

  刘琦赞赏地点了点头:“不怕就好,记住,尔等皆男子,莫要惧死,便是真死了,那也要死的轰烈……当然,我们都不会死的。”

  刘琦这个人,有两个长处。

  一个是他善于演戏,初入荆州定宗贼,他靠的就是这个。

  还有一个就是他曾经认真的思考过死亡,也曾在穿越前真正的经历过死亡。

  在这个世界里,他是唯一一个经历过死亡却还活着的人。

  虽然不符合逻辑,但他这个穿越者就是这样的一个特殊存在。

  思考过死亡和经历过死亡的人,和常人不一样的,他拥有远胜常人的坚定心志。

  不能说是大彻大悟,但至少作为生物而言,那种与生俱来的怕死本性,在心理层面被减弱了不少。

  因为经历过死亡,刘琦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向死而生,不是别人嘴上随意说说的那种。

  所以,当他向着魏延和张任报以微笑的时候,他那不似作伪的笑容,竟然给予了两人莫大的安慰。

  不论魏延和张任的武技有多高,但刘琦才是他们三人中首脑。

  首脑若淡定自若,他二人自然也当信心百倍。

  若为首之人惊慌恐惧,他二人的气势和信心自然也会大幅度的动摇。

  从府门到厅堂的这百步的距离,三人心境的起伏波动随着每一步的踏出收回,都会产生不同变化。

  但最终,他们还是克服了。

  当他们站在袁术面前的时候,适才所有的心理变化都最终都趋于淡定。

  刘琦面含微笑的看着袁术,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恐惧。

  魏延和张任则是表情肃整,紧紧的守护在刘琦身边,那样子似是在说:谁人敢对刘公子无礼,吾等必手刃之!

  三人的状态自然是落在了持爵饮酒的袁术眼里。

  袁术面上虽不露声色,实则心中却暗惊。

  不想此子竟有这般胆气!

  袁术眯起眼睛,认真地打量了刘琦一会。

  刘琦也直视袁术,目光平静,并不躲闪退让。

  少时,终听袁术缓缓开口,赞叹道:“不想刘郎竟颇豪横之气也。”

  第八十章 与袁术的辩论

  “刘琦见过后将军。”

  鲁阳县府的正厅之内,袁术高坐堂上,持久自饮,而刘琦则无恐无惧,对袁术坦然见礼。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非常自然,就好像在问候自家的邻居一般。

  袁术盯着他打量了好一会后,方才放下了手中的酒爵,挺直了腰背,摸着自己修饰整齐的胡须,摆出他后将军的气势。

  “汝便是刘伯瑜?”袁术缓缓开口。

  “正是。”

  “年几何?”

  “一十八岁。”

  “呵呵,居然这般年轻,分明还是个孩子。”

  说到这,就见袁术转头看向身边那个如同熊罴一般的甲士,问道:“纪校尉,当年汝随吾在雒阳时,可还记得北军中侯景升兄否?”

  那熊罴大汉是袁术麾下的校尉纪灵,兖州人,昔日乃是雒阳虎贲军中的锐士。

  袁术就任虎贲中郎将期间,纪灵便被袁术提拔,委任为亲,后随袁术一同离开了雒阳。

  纪灵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嗓音如雷:“后将军莫怪,将军口中所言之人,末将不曾记得。”

  袁术呵呵笑道:“唉,想当初,吾与景升兄同在何大将军麾下做事,也算是风光一时,如今一晃经年,汝等小辈却也这般大了。”

  刘琦只是淡淡的微笑。

  袁术先是问纪灵是否记得刘表,对方说不记得,摆明了他是借此事来贬低刘表在雒阳城中没什么影响力。

  然后又陈述了袁术自己当年和刘表一同在何进帐下的往事,这是在刘琦面前彰显自己的资历辈分。

  看来为了迎接自己,这位后将军事先也做了不少功课。

  刘琦长叹口气,感慨道:“只可惜何大将军已经过世,不然袁公与严君,此刻或许依旧风光于雒阳。”

  袁术是聪慧之人,如何听不懂刘琦话中暗指的‘过气’之意。

  他的眼中闪出一丝厉色。

  “听闻景升兄到任荆州数月,颇不顺?”

  刘琦回道:“袁公差矣,严君自掌荆州,诸事皆利,何来不顺一说?”

  袁术哈哈一笑,道:“不尽然吧?荆南蛮夷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