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的力道非常,正中在严颜第九支箭射中的点上,将他的箭从后劈裂开来。

  木柱所受的力道似乎已经到了极限,瞬间便裂开了个口子,断为两截,而适才射在木柱上的十支箭,则是全部‘哗啦啦’地掉落在了地上。

  “好!”

  “好!”

  场内的欢呼声空前热烈!士卒们喊叫声之大,似乎都能将场地中的擂台给掀飞起来。

  黄忠看向脸色发白的严颜,淡淡道:“一支箭都不在木桩上了,是平局。”

  严颜脸上的肌肉颇显僵硬,无奈一笑。

  刘琦在一片呐喊之声中,端起酒爵向着周围人示意。

  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刘琦仰头将爵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便望向了漆黑的夜空。

  今夜,注定难忘。

  ……

  大飨之后,联盟的两支兵马又在秭归休整了数日,便开始向南阳郡的方向进发。

  他们走的是水路。

  走水路虽然绕远,但却节约时间,且荆州军事前已经征调好了船只。

  秭归境内有一百二十里的黄金水路,沿其水路顺东南而走,再转一次船舟进入附近的河道北上,便可驶入西河,也就后世的富水河。

  西河属汉江水系,呈南北式的走向,顺此河系乘舟北上,便能直出南郡,进入南阳郡境内。

  骑兵少有利于乘船,现在的荆州骑兵少,益州军骑兵也少。

  益州五千军里约有三百骑,比例是十六比一,就数据来看比荆州要强一些,可惜也是有限。

  马为六畜之首,在这个时代颇为金贵。

  但在各州各郡,养马的成本虽高,但却并不是不能养,问题是南方养出的马大多为家驹,只能供人骑乘或是载车之用,真正能被挑选为战马的,十不足一。

  且若是没有丰盛的水草作为马场基础,要养出体格雄壮的战马,就必须要占用人的口粮,不能用麦麸敷衍。而从小养一匹战马到大所需的粮食,足可养活二十个人。

  因为在战马的成长的过程中,喂糙料不利于战马的成长,很有可能将好好的苗子给养废了。

  但养成熟放入战场后,因为体格已成,再喂些粗料虽会影响体力,却不会伤及根本了。

  其实这跟养孩子的道理差不多。

  孩子长身体的时候,长辈一般都会给予他最优良的食材,以达到营养均衡,这样孩子才能够长大个且健硕,但成年之后在吃的方面就不那么讲究,几顿不吃好的也不会有特别大的问题。

  道理就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你精心养育他就会长得高,但一个四十岁的人,你就是给他喝云南白药,他还那副鸟样……

  人工养马的方式不划算,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占据天然牧场!而且光是有天然牧场还不行,最好还是高寒地域。

  最适合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甘凉河套与河西地区,中原地区次之。

  至于荆州和扬州的环境,能养很多家驹,但要是培育军马,就不太适合了。

  益州的川马和滇马都是驮马,不可骑乘,境内多山少草地,也不适合畜牧,但由于汉朝曾在越嶲、蜀郡、犍郡多置苑养马,所以在战马数量上多少能比荆州强一丢丢。

  紧缺的马军,就是眼下荆益联军最大的短板。

  由于是以水路为主,这一路上刘琦倒是少遭了不少罪,至少比长时间骑马将大腿里侧磨的皮开肉绽要强许多。

  一行军马顺水路过了汉水,来到南阳郡与南郡的边境后,再次安营驻扎。

  就眼下的地界来讲,联军其实离襄阳很近了,但刘琦却并没有提出邀请刘瑁和贾龙等人去襄阳。

  毕竟刘表先前答应了要尊刘焉为盟主的。

  现在两军会合了,刘表便绝口不再提此事。

  刘瑁一路上也试探性的向刘琦询问过,但刘琦只是装傻充楞。

  若真是把刘瑁引到襄阳去,万一他当面询问刘表此事,只怕刘表也不方便直接拒绝。

  既如此,那相见莫如不见,大家在心中彼此默默祝福吧。

  虽然刘表不打算与刘瑁、贾龙等人相见,但荆益联军屯扎于汉江边境,刘表多少还是要客套一下的。

  于是,他让外甥张允代表他前来犒劳三军。

  刘表曾答应过刘琦,将张允从家乡召来后,就安排在刘琦的麾下。

  但张允在名义上毕竟是刘琦的表兄,到了南郡后,若直接就被安排在刘琦的手底下做事,多少有些羞臊人,毕竟他是冲着刘表才来的。

  于是刘表便让张允以属官的身份,在自己治下待了一段时间。

  如今刘琦率兵北上,刘表正好借着‘临逢大事,需兄弟同心上阵’的理由,将张允派过来给刘琦当帮手。

  第七十五章 我的表哥

  行营之内,刘琦终于见到了这位令他‘又爱又恨’的大表哥。

  “末将张允,见过长公子!”张允的身材颇高,相貌文质彬彬的,竟是颇显英俊。

  特别是他的下颚上,居然有三缕连鬓胡须,长及前胸,更是将他本人衬托的英气不凡,与寻常人大不相同。

  这个时代的人,特别热衷于美髯,拥有美髯的人,就跟后世那些喜欢烫头的人一样,臭美的紧。

  关羽便是这当中的代表。

  一提起美髯,人的脑海中第一印象基本都是正面的,除暴安良之英杰,睿智多思之老叟,乃至于传说中的老子在人们心中的形象,都是仙风道骨美髯过胸。

  那些拥有美髯的人,似乎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或是飘拂有仙家之气,或是有英雄气概,都是下凡来拯救众生的。

  而张允偏巧就长了这么一副美髯,再加上他高大的身材,任谁打眼一瞅,潜意识里都会觉得他是一个正面人物。

  或许这也是刘表那么倚重这个外甥的原因之一,毕竟刘表这个人颇为注重颜值。

  可谁又能猜的到,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长个人样却不办人事?

  刘琦冲着张允伸手,示意他就座。

  “兄长不必这般生份,你我是一家人,今后有外人时,兄呼我职位,无外人时,依旧呼弟即可。”

  张允听了刘琦客气的话,一颗悬着的心方才微微落了下去。

  在襄阳时,舅父言让他来刘琦军中犒军并在其麾下听用时,张允心中其实是老大不愿意的。

  但他却不能违抗舅父之命。

  说实话,张允自小跟刘琦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虽然两人表面上没起过什么正面冲突,但他总是隐隐有所感觉,刘琦对他其实并不怎么太瞧得上。

  或许是因为受刘表的影响太多,刘琦平日里总是自持一副清流相,对张允这种喜好玩鹰走犬的,并不待见。

  反倒是刘表的次子刘琮和三子刘修平日里跟张允的关系更亲近一些。

  不过最近这几年,张允却没怎么见过刘琦了,若是要具体算算时间,好像得有三年多了。

  听说刘琦这小子,这几年不知怎地,好像挺出息的。

  瞧他适才对自己的态度,比起年少之时似强出不少。

  最近,南郡各地对刘琦襄阳城下与百姓罪己之举……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