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也?怎地竟这般清秀脱俗,娇兮似雪?吾等怎从没见过。”

  刘表和刘琦父子相视而笑。

  父子俩事前也早就有过心理准备,眼见庞季出场,知道对方这是要开始作秀了。

  不过庞季的用词真是有些问题……就蔡家女的相貌,刘琦无论从哪都看不出跟‘清丽脱俗’有半毛钱关系。

  蔡瑁哈哈一笑,顺着庞季的话茬道:“此乃吾二姐蔡觅,平日里常居云梦泽别舍之内,今日值吾生辰,亦来相贺。”

  庞季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原来竟是将军之姐,庞某人适才酒醉,出言失敬,还请小姐勿怪。”

  蔡觅笑道:“先生不必如此,你我昔日不曾相识,出言相询亦在情理之中,并无失礼之处。”

  蔡觅马上二十五岁了,身上熟女之气愈重,话腔语调又颇柔媚,弄的庞季张口结舌,头上竟是出了点热汗珠,直勾勾的看着蔡觅,下话忘了如何说了。

  蔡瑁皱起眉头,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这没出息的!

  庞季回过神,脸色一红,急忙道:“失礼,失礼……对了,小姐出身蔡家,既是蔡将军之姐,又是讽公之女,既出身于大户人家,对这荆楚俊杰之士不知晓得多少?”

  这番话,在开宴前,蔡瑁就曾经跟蔡觅说过,让她顺着庞季的话往下说,然后逐渐把荆楚士杰的话题引到刘表的身上。

  问题是庞季这么直接问蔡觅,未免显的唐突。

  蔡瑁本指望庞季引经据典的弄几个故事,然后再慢慢把话题往刘表身上拽,结果庞季适才多看了蔡觅几眼,一时出神,再说话时,竟是忘记这茬了。

  如此一来,岂不弄的太过明显?

  想到这里,蔡瑁的脸色不由发红。

  蔡觅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只是给他弟弟一个面子,来这里应个场子,顺着庞季的话说完就是了。

  而且,她刚才进厅堂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刘表了。

  说实话,刘表的身材高大,相貌底子也不错,若是年轻二十岁,蔡觅一定觉得此人真乃天赐良配。

  问题是现在,蔡觅真心觉得有点闹心。

  再俊的底子,配上半黑半白的头发和胡须,再加上已经明显的褶皱……

  蔡觅真是有心想叫他一声阿爹了。

  但她事先得了蔡瑁的嘱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不演。

  不演就是不给蔡瑁面子。

  蔡觅顺着庞季的话头道:“小女子自幼居于南郡,虽少出门户,却也曾听父亲品评,自然是知晓这荆州俊杰之士都为何人。”

  庞季闻言笑道:“那小姐可又知道,荆楚俊杰之士中,又以何人为最呢?可在此席间否?”

  按照蔡瑁事先交给蔡觅的套路,她这个时候就要说,‘荆楚俊杰虽多,然居其冠首者,自非刘君景升莫属’。

  如此一来,蔡瑁便可顺理成章的将蔡觅引荐给刘表了。

  但这话蔡觅委实有点不愿意说。

  她是真心不想在这么多男人面前,用这么明显的舔狗式套路去取悦一个半老头子。

  但她眼下没有选择。

  蔡觅深吸口气,露出妩媚的微笑,刚要开口,却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荆楚俊杰,自当是荆楚本地人士之冠,我山阳刘氏乃是外来之客,自到荆州以后,确实见识了不少俊杰之士,荆楚真可谓人杰地灵,但敢自号荆楚俊杰之首的,还真就是没见过……阿姐今日若能说出那人的名字,且得在场诸公赞同,吾山阳刘氏必当重用之……父亲,您说对吧?”

  蔡觅刚刚要说出口的话,被这人给生生的顶了回去。

  她皱眉转头去看,却见一个姿容温厚的少年郎正一脸笑容的望着自己。

  看了刘琦,蔡觅的杏眼不由有些发亮。

  怎么说呢……

  厅中的这些人里,就属这孩子长的最白净,笑容也最温和了。

  第四十六章 当众宣事

  蔡觅的心气确实很高,她一直想找一个有本事,有名望,有能力的夫君。

  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如此择夫在外人听起来,都觉得蔡觅待价而沽,贪慕虚名,想找一个‘专城居’的两千石郡守级人物。

  这就让荆楚有很多人、特别是男人在心中对蔡觅嗤之以鼻,心生厌恶。

  两千石的郡守级人物,非得熬到够资历才能当的上!

  能秩俸两千石的,哪个年齿会小了?

  因此在荆楚士人眼中,蔡觅这种女人,不论年齿与其多不相配,只要是‘专城居’者,她便都能接受——甚至连他弟弟蔡瑁都这么想她。

  但其实蔡觅虽想寻个有本事的夫君,却并不是说多大岁数的她都想嫁,荆楚士人只是关注到了她常说的‘四十专城居’那一句,却不曾细想,她平日口中常说的‘四十专城居’之前,尚有“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

  依她的真意,她只是想找个胸中有报负的人,只要有志向,哪怕十五岁时只为小吏亦无不可。只可惜没有人会去替她辩白,她自己也放不下身段去解释那些。

  她也是傲气之人,旁人怎么说,便由了旁人去。

  可导致的结果就是越传越讹,越讹她却偏偏又不解释,我行我素,爱咋咋地。

  蔡觅不否认她自己确实贪慕荣华……这个时代的女子,又不能自行出仕,一生荣辱浮华,皆随其夫,蔡觅本就是望族出身,她一生下来起步就较寻常女子要高,总不能指望她非得去寻个寒门旁支子弟就嫁了吧?

  有内在原因,也有外在原因,结果愣是将他最好的嫁娶之年给耽搁了,愣生生从十五憋到了二十五岁。

  ……

  看到了刘琦,蔡觅的杏眼中略有些发光。

  满厅中人,就属这少年最年轻英气,且看他在上堂中所坐的位置,竟是位列于大部分荆楚宗长之前,仅处于刘表之后。

  唉,着实是可惜了。

  蔡觅看了刘琦一会,心下突然涌起一股遗憾之情。

  若是再早十年,这般的英姿少年,不正是自己心之所属么?

  可惜如今,自己都快成了他上一辈人了。

  蔡觅心中惆怅,千回百转,百感交集,忧伤盘桓心头。

  不仅是她,蔡瑁的脸色也有些不甚好看。

  这竖子!又出来搅和什么?

  他这话一说出来,摆明了是把刘使君独立于荆楚俊杰之外!

  本指望让二姐夸赞刘使君为荆楚第一英杰,然后顺理成章的让二姐给使君奉酒,然后在让她在厅中为使君吹箫一曲,然后再……

  还有什么然后?眼下这第一步都没有走成!

  不行,得赶紧把话圆回来。

  蔡瑁用力在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依蔡某看来,刘使君虽非荆楚本土人士,却监查南郡,坐镇襄阳,改制律法,且欲大兴官学,振汉江之儒道,若使君不应此名,这厅堂中人,又有谁敢被称之为英杰?”

  对于蔡瑁的夸赞,刘表不置可否,而是笑道:“德珪,适才庞公请令姐试言荆楚英杰之首乃为何人,又不是问汝,汝为何争先?”

  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