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不可让二人这般悄无声息的归顺,一定要让他们大张旗鼓的开城献降,要让襄阳的百姓们亲眼看到!需让二人当着襄阳百姓的面,亲自引我军入城,一则以示诚信,二则彰显严君之威。”

  蔡瑁皱起了眉头:“公子,张虎和陈生已降,又何必这般折辱他们?未免太过了。”

  刘琦对蔡瑁解释道:“蔡将军误会了,琦此举绝非是侮辱,只是想在严君上任之前,为他在襄阳争一争颜面,立一立威势。”

  蔡瑁闻言一愣……为刘表争颜面?

  “这算是怎么个争法?”

  刘琦解释道:“严君任荆州刺史,虽是朝廷敕封,但我刘氏在荆州并无根基,亦无威望,前番以雷霆之威平定三族,襄阳百姓大多也觉得是蔡蒯两氏手笔,所以受降张虎和陈生二贼,说什么也得把动静弄大些,为严君赚些名威。”

  蔡瑁这才恍然,暗道看不出这小子还蛮孝顺的,居然想借用受降二贼的事给刘表赚取声望?

  可惜,你争来争去,也不过是给蔡某争名争利而已。

  蒯越在一旁做和事佬道:“公子之言,合乎常理,咱们在南郡闹了一番,却无一样功绩可以归于使君,受降这事,也该给使君添些面子才是。”

  有蒯越替刘琦说话,蔡瑁也不好反对,遂道:“只是刘使君不在此处,公子打算如何行事?”

  刘琦道:“受降之前,可着张虎和陈生将襄阳四门大开,允许城内百姓出城入城,商旅亦可持路引做生意,恢复襄阳城的正常商贸流通。”

  “待受降当日,我等立严君之纛,在城外人流交汇处受降张虎和陈生,合乎常理又不显做作,既彰显严君之威,又可振三军士气,不知公等以为如何?”

  蔡瑁对刘琦如此摆弄花架子的行为深感不屑,道:“繁琐过甚。”

  蒯越急忙道:“不繁琐,我等此举也是为了刘使君之声威着想,待使君到日,自也会记上我等功劳一件。”

  说罢,蒯越冲着蔡瑁使了个眼色。

  蔡瑁明白,蒯越是在提醒他,刘琦就受降张虎和陈生一事,已经做出了让步,眼下不过是想借此事给刘表争个面子而已。

  蔡瑁若是还推三阻四,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蔡瑁仔细的想了想,前几日在议定受降张虎和陈生这件事上,自己是过于独断霸道,没有把刘琦放在眼里,颇不合礼数。

  既然刘家小子已经服软,便卖他个薄面。

  想通了,蔡瑁遂道:“既如此,蔡某便让庞季再往襄阳城一趟,与张虎和陈生陈明此事。”

  刘琦露出欣慰的神色:“有劳蔡君。”

  ……

  待蔡瑁,蒯氏兄弟走后,刘琦便前往黄忠军营,去看那个当初被黄叙生擒的宜城县令李铮。

  诛除五十五家宗贼的当日,李铮被蒯越诱骗,为黄叙生擒,后又交给刘琦,一直被关押在黄忠的军营。

  刘琦来到一处帐篷内,看到的是满身污垢,蓬头垢面的李铮。

  短短几日之间,这位县君由天上直落地下,与刘琦当初第一次见他那意气风发之时判若两人。

  刘琦走到李铮面前,蹲下身子道:“李县君。”

  李铮满面呆滞,神思不属,听了刘琦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诧然地抬头,看见的却是那张颇为熟悉的面孔。

  “是你?”李铮不敢相信地道。

  “是我。”刘琦点头道。

  李铮瞪视了他半晌,苦涩道:“想不到,吾居然会折于竖子之手!”

  刘琦身后,黄叙怒声道:“放肆,阶下之囚,安敢这般与少君说话!”

  李铮闻言一愣:“少君?”

  刘琦在地上盘膝坐下,道:“我乃刘刺史之子刘琦,前番是奉严君之命,以掾史的身份前来荆州暗访的。”

  李铮呆愣许久,然后无奈叹道:“怪不得,怪不得……呵呵,这就不奇怪了,刘刺史好缜密的心思,公子好高明的手段。”

  刘琦静静的看着他,突然道:“李君,我知你非荆襄本土人士,且不与襄阳宗族沾亲,为何要助纣为虐?供张方驱使?”

  李铮的脸色晦暗,喃喃道:“南郡时势如此,宗族势大,我一县令又能如何?不供其趋势,难道与其作对,凭白丢了性命?”

  刘琦长叹口气:“你也是有你的难处。”

  说罢,刘琦转头吩咐黄叙道:“让他们进来吧。”

  黄叙领命出帐,少时便领进一个妇人和两个孩子。

  “夫君!”

  “父亲!”

  “夫人?”李铮惊诧的喊了一声。

  刘琦让黄叙将李铮的家眷领进来后,自己便起身和黄叙走了出去,不去打扰他们一家团圆。

  出来之后,黄叙疑惑的向着帐篷里瞧了瞧,问道:“少君……今日让李铮一家团聚,是为何意?”

  刘琦站在帐篷口,抬头望天:“这李铮也是入太学举孝廉的士人,治理宜县颇有章法,只是投靠豪族走了歪路,但人行将踏错总是有的,得给人家一个机会,我想把他收为己用,然后让他替我去诓骗张虎和陈生。”

  黄叙犹豫地道:“可是他毕竟曾投靠了张方,这样的人,可信吗?”

  刘琦颇为自信地点了点头:“可信不可信,都不会耽误我们的大计,黄兄好生看着就明白了。”

  第二十章 怎么都是死定了

  李铮与妻儿在帐篷内温存叙旧,刘琦站在帐篷外,百无聊赖的拿出了魔方,又开始随手摆弄了起来。

  不得不说,东汉末年的日常生活太过枯燥乏味了,大多数人每日就是为了吃饭而活,可作为娱乐的事着实太少了。

  每日就是大食,小食,睡觉,生娃……第二天反复依旧,直到某一天遭兵戈之乱被杀。

  能玩上魔方的刘琦,可以称之为这个时代的大娱乐家了。

  黄叙看不懂个中奥妙,以为刘琦是等的心烦,遂道:“少君,末将进去催催?”

  刘琦摇了摇头,道:“一家四口多日不见,彼此倾诉衷肠,你我若是在这个时候打扰,就太没有人情味儿了。”

  黄叙嘀咕道:“可这般下去,却要等至何时?”

  刘琦叹息道:“人生在世,不长不短,要成大器,关键的一项,便是耐心……来,我教你玩这六畜匣。”

  ……

  大半个时辰之后,李铮遣其妻出帐,请刘琦入内。

  李氏夫人领孩子出了帐篷,看到的是一脸无奈的刘琦和满头大汗的黄叙。

  “这,这,某如何一面都拼不出来?”黄叙羞恼的道。

  刘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万事开头难,这玩意虽小,但当中蕴含的道理颇深,要玩通六畜匣,需要四个阶段,每一个阶段都要付出巨大的耐心,但当我们每能多拼出一面乃至一层的时候,其成就感绝非言语所能形容。”

  黄叙一脸的颓败,刘琦口中的成就感对现在的他而言,实在遥不可及。

  刘琦拍了拍黄叙的肩膀道:“你我皆少年之人,少年人,最大的弱点便是心浮气躁,这六畜匣送你,闲来无事可尝试研习,可磨砺心性。”

  黄叙咬了咬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