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作品:《你好,1983精校版

前些年,牛马这些大牲口有病,也都是用草药来治的,跟人治病也差不离。”

  事实还真如此,尤其是刚解放那些年,许多兽医开的方子,都是草药,就是剂量啥的,比人服用的要大很多。

  刘青山继续说道:“俺这方子,只需要两味草药,一个是婆婆丁的老根子,现在就派一部分人去甸子上挖。”

  蒲公英这玩意,甸子上遍地都是,只要打着手电筒,肯定就能挖到。

  这个月份儿,晚上稍微有点上冻,也就冻一层地皮儿,完全能挖得动。

  队长婶子抹了一下眼睛:“俺这就领着村里的妇女去。”

  她性子刚强,一心想着要戴罪立功,转身噔噔噔就跑没影了。

  大伙也没阻拦,这活儿妇女干当然最合适,他们继续听刘青山说:“还有一味草药,就是关黄柏了。”

  “关黄柏是啥玩意,没听说过呀?”

  张队长也急了,要是找不到药材,还不是照样抓瞎。

  “就是黄波椤树的树皮,这玩意霸苦霸苦的,治疗痢疾最好使。”

  刘青山又解释一句,本来用黄连是最好的,可是这深更半夜的,上哪找那么多黄连去。

  这个方子,还是他后世听一位养猪专业户说的,也不知道是真管用,还是人家瞎吹牛。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姑且一试。

  “你说黄玻璃树啊,那咱们村外边的小树林里,就有这种树,直接砍一棵回来扒树皮!”

  张队长吆喝一声,就要回家取大锯。

  当地人叫白了,就把黄波椤树称作黄玻璃树。

  刘青山就知道会是这样,连忙阻拦:“千万别砍,那树金贵着呢,咱们在枝杈上扒点树皮就够用了。”

  开什么玩笑,这种树以后是国家一级保护树种,虽然现在植物保护法还没颁布,但是刘青山也不能瞎祸害。

  张队长答应一声,也回村找人。

  剩下刘青山和老支书,就在猪场这边,叫张杆子烧了一大锅开水,先预备着。

  不到十点钟,人们陆陆续续把草药采回来,简单清理一下,扔到锅里就煮上了。

  关黄柏和蒲公英的比例是一比二,等煮开之后,热气蒸腾,蒸汽里面,都弥漫着一股苦味。

  又煮了半个小时,大概十点半的样子,黑糊糊的药汤子就盛到一个个大盆子里。

  旁边有人用木头棍子紧着搅拌,赶紧晾凉。

  晾到半温之后,时间是十点四十,就动手开始给猪崽灌药。

  一百多人,两人一组,一人负责撬开猪嘴,另一人将半二大碗药汤子,咕嘟咕嘟灌进猪崽嘴里。

  有些猪崽都奄奄一息,比较好灌;大部分还有力气折腾,以为要挨刀呢,嗷嗷叫着拼命挣扎,弄得大伙身上也都沾满了污秽。

  可是在这个时候,没人会在意这个,只要能救过来,就算叫大伙在猪圈里打地铺,他们也都心甘情愿。

  半夜十一点,灌药完毕,剩下的,就是焦虑的等待。

  刘青山叫大伙都回家休息,第二天听消息,可是根本就没人听他的。

  就算是老支书和张队长下令,也照样不好使。

  在大伙眼巴巴地盼望中,后半夜一点,已经有一些猪崽,开始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四蹄还有点踉跄,腿儿有点发软,但是明显有了精神。

  这……是救过来啦?

  人人脸上都现出喜色,刚才那一张张紧绷着的面孔,也露出了一些笑模样。

  猪崽好转,可是有人却来事儿了,只见张杆子大叫一声不好,抱着肚子就往厕所跑。

  折腾大半宿,着急上火外带戗风冷气的,这货也开始闹肚子。

  等他步履蹒跚地从茅楼出来,张大帅便将一碗黑糊糊的汤药递过去:“杆子,干喽!”

  “这不是刚才熬了喂猪的吗?”

  张杆子一脸纠结。

  张大帅哈哈大笑:“猪喝了都管用,人喝了肯定更好使!”

  张杆子一狠心,接过二大碗,闭着眼睛,咕咚咚,一口气就干了。

  苦哇!

  第八十九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车老板子和大张罗,这才拉着公社兽医站的一位兽医,急匆匆赶回来。

  兽医姓贺,四十多岁,身材微胖,大伙都叫他老贺。

  老贺也是一脸凝重,拉过去的那两头猪崽,他已经检查过,是急性肠胃炎,发病快,传染性强,致死率高。

  就像拉去的那两头猪崽,加上一路颠簸,现在都已经凉透了。

  最主要的是,他带来的兽药有限,也就能够救治几十头而已。

  在老板子的引领下,直奔大棚这边,里面灯火通明的,进去一瞧,十几个人正分散在猪舍里面,用水管子冲刷地面,打扫卫生呢。

  完喽,还是晚了一步,这都开始打扫后事啦!

  车老板子就觉得俩腿一软,眼前发黑,赶紧靠到墙上,这才没摔倒。

  后边的大张罗一瞧,也使劲拍了一下大腿,扯嗓子嚎上了:

  “完喽完喽,全完犊子喽,欠了银行那么多贷款,咱们就是家家都砸锅卖铁,也还不上啊!”

  兽医老贺心中也一阵黯然,这种情况他见多了,却还是免不了惋惜。

  尤其是那些家庭妇女,一把糠一把菜喂出来的肥猪,要是得病死了,那绝对能哭得昏天黑地。

  “老板叔,张罗叔,你们这是干啥呢?”

  刘青山正好冲洗完一间猪舍,就迎了出来,朝那位陌生中年人点点头:“辛苦了叔,俺这手脏,就别握手啦。”

  车老板子哭丧着脸:“青山呐,还剩多少,不会是连窝端了吧?”

  刘青山咂咂嘴,一脸不甘:“有一头小猪太严重,没救过来。”

  一头!你说的是猪吗?

  车老板子一挺身,窜到猪舍前面,往里一瞧,木板炕上,趴满了小猪,黑的白的花的,都呼呼呼睡得正香。

  他使劲揉揉眼睛,又盯着几只小猪仔细瞧:没错,腹部微微起伏,都活着,没挺尸。

  “哈哈,好……”

  老板叔大笑着,然后身子一僵,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幸好后面跟着大张罗呢,一把将将他抱住,嘴里还说呢:“老板子,你醒醒,猪没挺尸,你咋还放挺了捏?”

  刘青山也连忙过来,掐掐人中,老板叔就醒了,他这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

  他们这边忙活车老板的工夫,兽医老贺已经钻进猪舍,开始检查。

  老贺的设备还是比较齐全的,先拿了两只体温计,塞进猪屁股里。

  然后又戴上听诊器,听了几只小猪,感觉心跳平稳,已经度过危险期。

  这就叫老贺有点想不明白,等刘青山他们过来帮忙的时候,就忍不住询问:“你们用药了吗?”

  “用了,可好使啦,俺跑肚拉稀的,灌了半碗就好了。”

  张杆子现在又是一条好汉了,回答的声音都有底气,到底是练了将近四十年童子功的人啊。

  刘青山见他夹缠不清的,就把情况跟老贺介绍一遍。

  老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