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作品:《你好,1983精校版

里,有十个压井就够用了。”

  刘青山能想到的就是这种既方便又省钱的法子了,压井打在园子里,大棚需要浇水的时候,就用水管子把水引过去。

  小哥俩商量妥了,约好吃完早饭去找老支书说说,就挑着水桶,各自回家。

  一进院,就听老四在那嚷嚷:“包饺子喽,包饺子喽!”

  昨天不是熬了猪大油嘛,剩下的猪油渣,包饺子最香了。

  等刘青山洗手进屋,一大家子,正围在炕边包饺子呢。

  高文学一个人擀皮都供不上,爷爷奶奶,林芝再加上杨红缨,四个人负责包,大姐在那揪剂子。

  刘青山进屋转了一圈,就自动去外屋地烧火去了。

  等三盖帘饺子下锅,跟一尾尾小白鱼似的飘起来,老四老五就开始围着锅台打转。

  老话说“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呢”,现在的情况,还真是过年过节,才能吃顿饺子。

  你说吃着能不香吗?

  等一盘盘饺子端上桌,咬上一口,猪油渣混合着白菜,叫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去。

  吃完饺子,再喝一碗饺子汤,吃饱喝足,老四老五背着书包,跟杨红缨一起上学,刘青山也叫上大头,晃悠到支书家。

  一听说要打小压井,老支书立刻眼睛放光,他在外地见过这种井,用起来很方便。

  但是有一个问题:十口井,肯定需要不少钱吧?

  没有投入就没有产出,刘青山跟老支书讲了好半天,不光是大棚需要用水,猪场鸡场啥的,以后也需要大量用水,光靠人挑水的话,实在浪费人力。

  贷款的一万块,不就是用在这些方面的吗,要是光买菜籽,有个大几百块就足够用了。

  这件事,老支书也不能一个人拍板,还得等张队长他们回来,大伙一块合计合计,不过老支书原则上还是同意的。

  商量完打井的事儿,就开始召集村民,一起去大头家。

  现在已经是九月中旬,利用秋收之前这几天时间,正好各家各户都把大棚拾掇出来。

  主要工作就是两项:一个是整地施肥,一个是覆盖塑料薄膜。

  就以大头家的大棚作为试验田,进行示范。

  在场的都是老庄稼人了,整地施肥之类的,自然不在话下,大头主要讲了一下粪肥的种类和使用数量。

  好东西也要讲究适量,蔬菜其实跟人一样,好东西吃多了,也会撑坏的,粪肥多了,能照样能把蔬菜烧坏。

  大棚里需要的肥料,一是草木灰,二是张杆子辛辛苦苦积攒并且发酵的粪肥。

  大头站在中间,有模有样地讲着:“这个草木灰偏碱性,里面钾的含量比较高;粪肥偏酸性,有机物质比较多。”

  周围的听众有不耐烦的,嚷嚷道:“大头,你就说用多少吧,什么酸啊碱啊的,俺们也不懂。”

  一听这破锣般的嗓子,就是张杆子。

  人家大头也是有人撑腰的,他老娘也就是张婶一听就不乐意了:

  “杆子,你好好听着得了,一样的土地肥料,就属你家的庄稼长得最次,草比苗高,要是大棚也种成这样,到分钱的时候,全给你扣喽!”

  听到要扣钱,张杆子也不敢瞎嚷嚷了,只能小声嘟囔:“俺分的那地,不是盐碱地嘛,本来啥都长不好。”

  张婶也是村里的妇女队长,厉害着呢:“杆子,你还不服咋地,嘟囔啥呢?”

  旁边就有人使坏,只见大张罗笑嘻嘻地咳嗽一声:“大妹子啊,杆子说你那盐碱地呀,不长苗光长草,张队长天天晚上也不伺候,都荒喽!”

  此盐碱地,非彼盐碱地也。

  “张杆子!”

  张婶拧眉瞪眼:“姐妹们,把张杆子抓住,今天非把他扒喽不可!”

  农村妇女那是真彪啊,以前在生产队干活的时候,动不动把谁家爷们的裤子给扒喽,都是常事儿。

  张杆子一听,吓得俩手攥着裤腰带就跑。

  身后还传来张婶的吆喝声:“别跑,别跑,跟你开玩笑呢,赶紧回来听讲!”

  张杆子这才战战兢兢地磨蹭回来,俩手丝毫不敢放松,始终拎着裤子。

  其实是他多虑了,在场还不少半大小子和半大丫头呢,张婶也就说说而已。

  农村干活就这样,边干边扯蛋,热热闹闹的,还能缓解疲劳。

  等大头讲完了,大伙就一起动手,把大棚里面的茄子秧黄瓜架啥的,七手八脚都清理干净。

  然后,妇女们用土篮子抬着草木灰和粪肥,均匀地洒在地里。

  男人们则拿着铁锹和叉子,开始翻地,后边有人拿着耙子锄头,平整土地。

  不大一会工夫,大棚里面就彻底变了模样,一畦一畦的,都是黝黑发亮的土地,仿佛抓上去,一把都能攥出油来。

  在播种之前,再灌足一次水,前期的准备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

  剩下的就是覆盖塑料布了,难题也在这时候出现:塑料布的幅面比较窄,两米多不到三米,必须接到一起才行。

  大头也一个劲抓后脑勺,有些犯了愁:书上说的,都是整张的塑料薄膜,根据大棚的大小裁剪就成,没说怎么往一起拼接啊?

  其他人也纷纷出计献策:大张罗说多打点糨子,像糊墙似的,把塑料布一张张粘在一起。

  结果试了试,塑料布太光,普通的糨子根本就粘不住。

  拐子爷爷提议说:“塑料用火烧,就能粘到一起。”

  这倒是个好的思路,可是找了两小块塑料布试试,烧得大窟窿小眼子的,根本就控制不好啊。

  要是不能解决这个关键问题,塑料大棚就没发继续了,看看时间也快到了晌午,老支书就吆喝一声,大伙先散了。

  刘青山也没想出来啥好法子,心里多少有点郁闷:这大活人,还真能叫尿憋死了不成?

  回到家,母亲正做饭呢,进到屋里一瞧,只见大姐刘金凤,正喜滋滋地拿着个电熨斗,在桌子上熨衣服呢。

  这时候大伙用的可不是蒸汽熨斗,都是那种铁的,通上电之后,在半干的衣裤上来回出溜。

  熨烫完之后,会把衣裤弄得锃亮,尤其是裤线最明显。

  这个熨斗,就是昨天高文学给妻子买回来的礼物,一般的农村人家,根本就不用这玩意,有的穿就不错了。

  看到铁熨斗,刘青山眼睛忽然一亮,噌一下蹦过去:“姐,给俺用用熨斗!”

  “别抢,小心烫到手。”

  刘金凤护住熨斗说:“三凤儿,你有啥衣服,姐给你熨。”

  刘青山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小卷塑料布:“先熨熨这个,看能不能粘一起!”

  这下刘金凤立刻瞪起丹凤眼:“三凤你捣乱是吧,是不是耳朵痒了?”

  新买的电熨斗,锃光瓦亮的,能当镜子用,熨衣服都舍不得呢,你拿来烫塑料布!

  刘青山赶紧把上午的事儿跟大姐说了一遍,刘金凤虽然心疼,却也晓得事关重大,只能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三凤儿,我看在塑料布上边,最好垫一层布,这样就不会因为太烫,把塑料布烫化,沾到熨斗上。”

  好像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