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安静。

  “我总觉得他的信仰不够虔诚!”一道幽幽声音,在办公室内响起。

  “呵,你之前可不是这态度。”拜伦主教笑。

  “他的表现,令我有些不安。”那声音带着莫名警惕。

  “身处异国他乡,小心谨慎些,可以理解,是你还在以看待异端的眼神看着他。”

  “也许吧!”

  拜伦主教摇了摇头,踱步走回座位,忍不住念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但我可以用它来寻找光明。”

  办公室一片死寂,无人回应。

  ……

  ……

  离开拜伦主教办公室,天色已黑。

  宁修远依旧习惯性巡视了一遍教堂,这才返回马厩。

  路上,他下定决心,回到宿舍,便服用鸟嘴怪人的超凡特性。

  教会的奖励,令他彻底看清了外力的不可靠。

  想要把握命运,唯有自强。

  心中这么想着,宁修远也愈发振奋,脚步忍不住快了几分。

  “嗒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回荡,慢慢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最终消失不见。

  徜徉在思考海洋中的宁修远,猛然意识到什么,蓦然站住了脚步。

  他抬了抬水晶马灯。

  摇曳烛火照亮周围三尺空间,熟悉的碎石堆砌而出的墙壁消失了,脚下青石路面化为一片混沌黑色。

  在烛火无法照亮的黑暗中,隐隐有低沉的吠叫、怨毒的呓语、呢喃的哭丧。

  乍听好似农家深夜隐隐传来的犬吠声,细听却全然不是,那分明是超越想象界限无可名状之物的低哝!

  宁修远沉默了一会儿,旋即迈开脚步,继续前进,任由黑暗中无法想象之物的挑衅和憎恶。

  许久,前方浮现出一抹光明。

  “呼——”

  宁修远微微吐了一口气,快步走去,就在他一脚快要跨出黑暗踏入光明之时,他蓦然收回跨出脚步。

  他环顾四周,黑暗安静了许多,但隐隐还有淅淅索索的声音。

  好似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

  “这是哪里?”宁修远喊道。

  黑暗混沌依旧,没有回声。

  宁修远默然肃立了一会儿,转身抬脚迈向光明。

  就在他踏入光明的那一刻,黑暗中突然传来层层叠叠的呼声,呼声只有一个单词。

  “门……门……门……”

  无穷无尽的回音,仿佛夺魂摄魄的怪物,穷追不舍的钻进宁修远的耳朵,哪怕他已经踏出黑暗。

  “嗞——”

  宁修远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那声音好似一根冰锥,捅穿他的灵魂,寒彻骨髓,痛彻心扉!

  他甚至感觉到尚未融合部分的超凡特性在沸腾。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难以言喻的痛楚,才稍稍平缓。

  “呼哧……”

  宁修远喘着粗气,目光打量着眼前世界,脑海中却还在回味着听到黑暗中回应之声时的震骇与惊悸。

  他不知道那一声“门”,究竟是智慧生物的回应?还是被他惊动怪物的咆哮?

  但不管是哪种,再尝试一次便知。

  不过……

  想到,那一声“门”就令他体会到千刀万剐般的痛苦,宁修远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力量再强大一些,再做尝试。

  思绪定,宁修远也对周围环境完成了观察。

  这是一座大型农场,刚刚丰收的作物秸秆,被打捆机压缩成巨大圆柱,随意滚落在农田中,看起来就像是巨人积木。

  环顾四周,农场辽阔,不见人烟,不见鸟迹。

  “看样子,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基金会世界。”

  “当然,既然能有一个世界酷似地球,那么再来一个酷似基金会世界的世界,也不足为奇。”

  宁修远一边沉思着,一边散开野兽之心。

  “吱吱吱……”

  不久,一大群田鼠吱吱吱从秸秆中钻了出来,簇拥在宁修远脚下。

  “咦?疾病欺诈者的融合对我野兽之心竟然也有增益,之前只能操控六只,这次居然高达二十七只?”

  “难怪超凡者以融合超凡特性多寡划分境界,原来这是相辅相成之事。”

  宁修远略一感慨野兽之心变得更强,便将控制的老鼠呈圆形散了出去。

  同时,手中不停,取出随身携带的封印瓶,拧开水晶马灯,将瓶口对准鸟嘴怪人的超凡特性。

  刹那间,鸟嘴怪人超凡特性逆流而起,缓缓流入封印瓶中。

  不出意外,这个过程又引来无根之魂的疯言疯语。

  ——·——

  “不要封印我,我的主人,我只是一缕无根之魂,我没有任何价值,不不不,我有价值,我的价值在于知识,不不不,您不要抽取我的心智体!等等,我怎么知道心智体?心智体是什么?”

  ——·——

  宁修远听了一会儿,在无根之魂又开始重复性发疯之后,这才抽离目光落在封印瓶上。

  鸟嘴怪人的超凡特性量很少,勉强铺平封印瓶底部。

  在灯油中,呈暗褐色的流质,此时落入瓶中,颜色反倒淡了一点,泛着一丝猩红。

  宁修远将瓶口对准鼻尖,仔细嗅了嗅,隐隐有股血腥味传来,但很甜,带着几分莫名诱惑。

  他沉吟了一会儿,想着连日来的无力遭遇,一咬牙端起封印瓶,一饮而尽。

  ——他受够了随波逐流!

  第二十四章 瘟疫门徒

  【都教大人?都教大人您坚持住,斯蒂芬大人马上赶来!】

  超凡特性方一滑入食道,类似服用疾病欺诈者的幻象再次涌现。

  一群身披迥异于黎明神教服饰的神职人员,将“宁修远”团团围住,一个个怆地呼天,涕泗横流。

  【没用的,听我说,我私自服用了瘟疫门徒,我错了,我不该服用它,记住,我死后,剥离它,销毁它,永远不要让它再出现,它是瘟疫之母,渎神特性,无序灾殃!还有,我2月7号之后的医疗笔记统统销毁,不要看,切记……】

  这段从宁修远第一视角说出的话语刚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宛如怒涛骇浪,冲击着宁修远的理性堤岸。

  那恐惧中夹杂着释然,悲伤中蕴含着欢喜,愧疚中隐藏着坦然的诡吊情绪。

  恍惚中,令宁修远好像唤醒了前世记忆,化身都教。

  救死扶伤的执念,令“他”抱着大勇气服下瘟疫门徒,试图通过掌握瘟疫之源,断绝疾病之根。

  但他错了。

  瘟疫门徒的超凡特性,使他不得不散播瘟疫,才能融合超凡。

  但医者仁心,他怎么会做?又怎么敢做?

  但违抗超凡特性的代价,便是——失控!

  在意识快要消亡那一刻,都教忍不住向主倾诉祈祷起来,忏悔他犯下的罪孽,以求主的赎罪!

  【伟大的主啊,请原谅您虔诚信徒的急功近利,我不该尝试了解瘟疫之源,请您宽恕我、原谅我、救赎我!】

  主似乎听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