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县令,升为了六品松南府知府,如此可怕的升官速度,直接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这年头升官还有不高兴的?

  “没什么,只是略有些感叹罢了。我知道这是个坑,可没想到能这么坑,这松南府就是大火坑!”

  手里拿着关于松南府的情报,沈钰一脸的无奈。原以为去了得防备东宁军,但现在看来,人家让他应付不仅是东宁军,还有松松南府的大小势力。

  陈先生说的很对,这松南府真不是一般的人杰地灵。有一个侯爷,两个伯爷,还陆续出了一位侍郎,两位巡抚,好几位知府。

  这些人哪一个是好惹的,这些人背后的家族更是根深蒂固。要是家风好还罢了,稍微家风有一点歪,就不知道得祸祸多少百姓。

  再想想陈先生让他给前任知府带的话就知道,这位前任知府在任上是什么德性,估计八成是对一切都放任不管。这么多年下来,真不知道那里被祸祸成什么样子了。

  这官位虽好,但却不是一般的烫手!

  “你们这些泥腿子不要给脸不要脸,我们家的地你们也敢不种,给我打!”

  远远的,两人似乎听到了有人怒骂的声音,随后快马向这边赶了过来。那边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正围着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施暴,直到打的他们头破血流苦苦求饶才住手。

  “我告诉你们,这地你们种也得种,不种也得种。你们要实在不想种,也没有关系,但租子得一文不少的给我交上来,听清楚没有!”

  冷眼扫过所有人,那嚣张跋扈的模样,看的何隐山这样的人都差点拔剑。不过,沈钰一下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不解决问题根本,单纯只是为了出一时之气,最后被报复的还是这些百姓。所以要么不动手,动手就得一劳永逸!

  不过更让沈钰震惊的是周围的诸多百姓,都只是淡淡的看了这边一眼,然后就不再关注。显然,对于眼前的一幕,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是麻木了。

  “这位老人家,这是怎么了?”走上前,沈钰在一位稍为年长的老人身边轻声问道“怎么还有人逼别人种地的?”

  “这位少爷,你是外面来的吧!”在听到沈钰的问话后,老人显得很谦卑。毕竟沈钰那一身锦衣,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穿得起的,至少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那是镇安伯家的家丁,不是大家不愿意种,实在是镇安伯家要九成的租子。而且他们家收租,是用丰年定的标准。若是种了地,不管收成怎么样,该交的租子一文都不能少!”

  “一般的年份,种了他们家的地,最后都得倒贴进去。即便是丰年,剩下的那一点怎么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九成?他们家穷疯了吧!”九成的租子,最后能不能把种粮挣出来都不一定。要是这么干,那这些租户前一天交了租粮,第二天那就得靠乞讨度日。

  而且还不管收成如何,都按丰年来收租。这已经不是在收租了,这是在赤裸裸的明抢!

  “这位少爷,你也看到了,大家不种,他们就逼我们种,还不让我们种自己的地!”许是许久没有跟人说话发泄心头的苦闷了,所以老大爷不由多说了两句。

  “若是最后没有吃食最后大家就只能卖地,这些地其实还是落入到他们手里,我们这些穷棒棒最终还得种他们的地。这世道,唉!”

  “大人,这……”在传闻中,松南府可是富裕繁华,在南华域也是一等一的好地方,为何他们入眼之处比之三水县都还不如。所见所闻,触目惊心。

  在周围这些百姓的眼中,好似看不出半点神采。就好像他们活着,仅仅就只是为了活着,没有希望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挣扎。

  这一幕,也让沈钰感觉肩头有些沉甸甸的。这松南府的骨头,可不好啃呐。

  “大爷,衙门那边不管么?”

  “管?拿什么管?那可是镇安伯的,有哪个敢管?哪个能管!不去告官也就罢了,若是告了,最后还得倒赔人家。多少人家因此家破人亡,衙门又怎么会给我们这些苦哈哈做主?”

  “大爷,你放心。从今天开始,衙门就专门为你们这些人做主,我说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是白身

  “江兴城不愧是南华域有名的大城,果然富庶繁华!”

  走在街道上,沈钰不由感叹。松南府的江兴城即便是在整个南华域,也是数得上的大城。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人流如织,车马粼粼,繁华喧嚣扑面而来。

  街面上叫卖声不绝于耳,杂货小吃随处可见,举目望去到处都是高高飘起的商铺旗帜。更是有阵阵百姓自杂耍艺人处传来的叫好声。

  河流穿过长兴城,小桥流水,其上上面千帆争流,商船络绎不绝,让人如同置身于一副波澜壮阔的图画之中,其富庶兴盛可见一斑。

  只是,在街角处弯腰乞讨的乞儿,却也比他之前见的要多的多。哪怕是最开始的百安县这等比较偏的地方,也不见有如此多的乞丐在。

  沈钰心里很清楚,若非实在活不下去,又有哪个甘愿抛弃尊严沦为乞儿。江兴城的富庶之下,隐藏的是大批百姓的困苦艰辛。

  “大人,府衙外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顺着城内的大路,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府衙附近。只是此刻的府衙外围了许多的百姓,不少人都在纷纷议论着什么。而且看那个样子,似乎摇头叹息者居多。

  “走,过去看看!”穿过人群,沈钰也看到了府衙内的情况。此时大堂之上松南府知府卓玉堂端坐其上,另有两人站在堂下,应该是在审案。

  “啪!”一道惊堂木的声音响起,“顾茂,何秀才说你今早趁他离开之时闯入他家,玷污了他娘子的清白。何家娘子羞愤之下,跳井而亡!关于何秀才的状告,你可认罪?”

  “大人,何秀才的话完全是一派胡言!”堂下的顾茂此时显得极为嚣张,一点也不见有丝毫的紧张的情绪,似乎比堂上的知府还要牛气的多。

  “大人,我跟何家小娘子一见如故情投意合,我们是郎情妾意,是那何家小娘子自己投怀送抱,何来玷污清白之说?”

  “你,你,畜牲!”此刻的何秀才目眦俱裂,一下就扑了上去“你不仅害了我家娘子的性命,如今还要坏了她身后的名声,我跟你拼了!”

  “找死!”冷哼一声,顾茂直接上去就是一脚。刚扑上前去的何秀才,被顾茂这一脚直接踹倒,连滚了好几下才停下。

  挣扎着爬起来,此时何秀才的嘴角处渗出了血丝,显然被这一脚踢的不轻。可他依旧不依不饶,想要再度扑上去。

  “肃静!”一拍惊堂木,堂上的卓玉堂显然被这一幕气的不轻,直接冷喝一声“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都给本官住手!”

  “大人,你要给学生做主啊!”

  “大人!”不屑的看了何秀才一眼,顾茂紧接着大声说道“那何家小娘子之前可是告诉我说,何秀才已经给她写了休书,换句话说,他们之间再无瓜葛。”

  “所以我们之间就算再怎么样,那也是自然合情合理。至于何家小娘子为何会跳井自尽,我估计呀,许是这何中全这个穷秀才为了脸面逼迫的!”

  说到这里,顾茂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何秀才这个人最要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