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爹说的”荣才俊吭声道:“在他们眼中,我就是没有定数,这辈子无缘元神大道。”

  “你爹怎么能如此轻下判断?”

  “我听说他们有多种判断的方式,涉及知识、心态、品性、悟性等,只需长时间仔细查探和效验,数年下来就能得知大概的结果,这让投入培养的方式也有着不同。”

  荣才俊一番细细叙说,李鸿儒才得知,在更高的大户人家中,选择的残酷性远较之普通家庭更为严苛。

  除非别无选择,家族的资源不会倾泻在一个资质有限的后代身上。

  冒然的投入不仅折腾了后代,也很可能导致竹篮打水一场空,让家族衰退下去。

  他们将资源灌输在更有希望的后代身上,也可以让并无多少希望荣登大雅之堂的后代这辈子可以安乐生存。

  荣才俊不甘归不甘,但勉强也能接受这种安排。

  自己能力有限,他也不敢去做冒险性修炼,折了寿命。

  “若是十八岁前连浩然正气加诸于身体都做不到,我等又有何希望!”

  荣才俊十七岁,而李鸿儒也有十六周岁。

  两人离十八岁的距离并不遥远。

  文人聚气通窍,凝聚元神,武人修气血,练武魄。

  双方修炼的方式不同,但殊途同归,都有机会荣登大雅。

  只是在基础的层次之时,便判定了诸多人的前途。

  这是更为严苛的筛选,有些人甚至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最终只能浑浑噩噩度过一生。

  “我听说有一些异人具备各式各样的能力”李鸿儒皱着眉头提醒道。

  “无非是一些狂徒,侥幸冒险修炼成功留下些许传承,你我有堂皇大道,何必……”

  荣才俊回上一句,思索自己接近十八岁的年龄,不由又止住了口。

  异人包括游方的道士和僧侣,也有一些江湖上的高手,只是这些人难于被朝廷承认,难有多少融入的可能。

  一个僧侣没可能任职宰相,也没可能担当大将军。

  这些人能力高强,需要接受管辖,有的人甚至只能捆绑在道观和寺庙中度过一生。

  又有一些人在普通人中逞凶,被大理寺等部门缉拿关押。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具备着一定的特殊力量,看上去让一些人羡慕。

  “好好读书吧,咱们希望渺茫,但多少还有一点时间证明自己。”

  荣才俊最终拍了拍李鸿儒的肩膀,安慰了一句,也给自己打气。

  有一条正道可走,他自然不会想着歪门邪道。

  正道尚难,何况是那些路数。

  待得李鸿儒再度插嘴提及两句,他心中已是明白了过来。

  “你想提前看看那些书?”

  荣才俊接触过更高的书籍,知晓自己难于修炼,这才死了心。

  但李鸿儒没有世家的地位,也无法接触到更高的层次,对这些修炼之事一片迷茫,此时还有一些心动。

  数次的开口,荣才俊已经得知了想换手上这件宝镜的重要条件。

  “没问题,我家里有一套手抄的《明庭经》,那是修炼元神大道的珍品书籍,我爹珍藏了好多年,过两天我就给你搞来,但你需按时还我,否则我麻烦大了。”

  他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顿时让李鸿儒满意极了。

  一个望远镜换观看一本书没有任何问题,两人当即签下了交换的条约。

  在这时代,没有上辈子流畅的网络通讯,知识成了垄断阶级的特权,想换取的难度极大。

  他只有步步为营,才可能接触得更多一些。

  第0006章 铁口直断

  “那是掌控观星楼的钦天监台正李淳风大人,术法厉害无比,可能是他刚刚率众相助了一番。”

  从观星楼中走出,又进入马车,荣才俊才稍微提及此前观星楼顶发声的大人物。

  在斩龙之时,除了魏大人元神出窍,持着帝剑迈入高空斩龙,还有辅助收尾的观星楼主。

  李鸿儒默默念叨了这个名字一句。

  术法无形。

  常人只觉是忽然来了一阵风浪。

  但对方已经将那天空的乌云驱散,破了仙庭中人释放的雷电,将一切划上了尾声。

  这同是朝廷顶级力量中的一员。

  “你看,那是袁天纲,我听说他是这两年国子学的第一高手,朝廷的新贵,哎呀,他注意到我窥视了。”

  马车之中,荣才俊不断卖弄着自己的见识。

  与李鸿儒交换到了喜爱的望远镜,他视如珍宝,爱不释手的把玩和远视,不断观察着远处退场的人。

  这也让李鸿儒增长了不少见识。

  武人气血强盛,只是一眼便能看出不好惹。

  但文人专修元神,外表难有多少异常。

  此时见识到一些人,李鸿儒觉得自己也能避免踩坑,免得将来有眼无珠冲撞到人。

  而且李鸿儒感觉这些人身家定然丰厚,若是有机会见识,说不得还能捞到三分好处。

  马车从大街上穿梭而过,又渐渐远离了午门。

  长安城中,一切如常。

  午后突如其来的一场雷阵雨并未引发什么议论。

  此时雨歇,各种叫卖和热闹之声又阵阵响起。

  待得离东市博望街不远,李鸿儒与荣才俊道了别,跳出了马车。

  四门馆今日的授课已经完毕,李鸿儒辗转于长街上,听着四周传来的嘈杂声响,也看着往常认为的神棍。

  “大师,算个命呗!”

  “算命两文,嗯,是你,不算。”

  摆摊的瞎子努力睁开了眼间的一条细缝,瞧清楚了是李鸿儒,顿时就回绝了过去。

  这货在博望街小有名气,入了四门馆学习。

  李鸿儒在小的时候还挺可爱,越长就越让人来气。

  瞎子至今还记得被这家伙‘打假’,揭穿了他相命的本事。

  那让他生意少了三成。

  若不是经常有些老客户前来,他就要收拾收拾换地方了。

  算命窥的是天机,两文钱的代价哪能去算天机,他寻常也只是顺着大伙儿想法,给对方寻个心里安慰,让自己混口饭吃。

  也不知李鸿儒从哪里读了一些杂书,也精通这些门门道道,什么生肖算命,还搞了个他并未听闻过的星座卜卦,糊弄起人来并不差他多少。

  瞎子觉得,若是戳瞎李鸿儒的两只眼睛,这家伙也能挂个招牌来算命,生意肯定还很好。

  “算一个算一个,我今天掏钱,很诚心来算命的!”

  李鸿儒在衣兜里摸了摸,掏出两个铜板,随手放在瞎子收钱的桌子上。

  一只手迅速从桌底伸出,两枚铜钱转而塞进了瞎子的钱袋。

  “职业习惯……”

  瞎子的手一僵,脸上皱出一朵苦菊的笑容,又想在钱袋中将那两文钱掏出来。

  半响,他用左手死死捏住蠢蠢欲动的右手。

  “瞎爷今天首次开张,这钱不能往外拿,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

  瞎子满脸的痛心,他只觉自己为了这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