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作品:《我真不是木匠皇帝精校版

还与他们不同,他是东林党,但他更是皇党。

  他被朱由校一手提拔起来,不参与党争,不怕得罪权贵,一心只为改革。

  天启元年四月起,酝酿已久的魏忠贤开始清洗东林党。

  朝中“阉党”官员争相攀附,几乎将每个东林党弹劾了个遍,却唯独没有碰东林出身的东阁大学士王在晋。

  崔呈秀私撰《高党便览》一书,既是为讨好魏忠贤,也是因为他心中明白,皇帝不会想一家独大。

  他野心不小,一本书,想去拍两个人的马屁。

  阉党清洗东林,皇帝于后宫深居简出,不闻不问,那是因为眼下东林依旧盈朝。

  东林可以倒,但不可以让阉党成为下一个东林,什么势力,一旦占据了绝对优势,对掌权的都不是好消息。

  崔呈秀编撰《高党便览》一书,直接将东林党缩小定性成了以高攀龙、江秉谦等为首的“高党”。

  魏忠贤拿到了这本书,很是高兴。

  这本书里,有名有姓的朝廷大员,就有高攀龙、江秉谦、周顺昌、周起元等七人,个个都有贪污、结党的嫌疑。

  拿到书的第二天,东厂番子出动了。

  除江秉谦以外,包括高攀龙在内的其余六人,都是番子们抓捕的目标。

  事情闹的很大,士子们在市井之中不断煽风点火,但这并没有阻止东厂抓人的脚步。

  很快,番子们在京先后捉拿了周顺昌、周起元等五人。

  但是当数百名番子全副武装,来到高攀龙府上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就在不久前,高攀龙已自沉于后院池塘。

  低头看了一眼高府管家送出来的“绝命疏”,为首的东厂档头冷哼一声,带着数百名番子转身而走。

  继杨涟致仕后,高攀龙总算死在了他自己的手上,满朝东林为之一窒,复不敢劾魏氏。

  朱由校也从锦衣卫指挥使刘侨的嘴里,听见了一条魏忠贤不可能告诉自己的消息。

  说是那魏朝到凤阳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已被人发现饿死在臭水沟子一旁,衣裳破破烂烂的,想是生前没少受人折磨。

  不用问,肯定是魏忠贤的报复。

  令人意外的是,王安回家这么久了,魏忠贤却并没有找他的麻烦,不知是顾虑自己与他的旧情,还是单纯的下不去手。

  ……

  “臣虽削籍,旧属大臣,大臣不可辱。辱大臣则辱国矣。谨北面稽首以效屈平之遗。君恩未报,愿结来生,臣高攀龙垂绝书。望使者特此以复皇上。”

  这天,穿戴完毕的朱由校坐在西暖阁里,低头看着手中这份绝命疏,声音中带有九分冷笑,半分可悲。

  “高攀龙,你能有如今这个下场,这都是自己作的啊……”

  摇摇头,朱由校放下手中绝命疏,唤了一个御马监小太监,打算去南海子策马奔腾一下,放松放松沉闷的心情。

  四月里朝廷里的事儿太多,让人喘不上气。

  第六十七章 凭本事上位

  这天,魏忠贤蹑手蹑脚的进了懋勤殿,发现皇帝正望着满桌的本子发呆。

  他躬身上前,轻声唤了句:“皇帝爷爷。”

  闻言,朱由校抬起头看了一眼,皱眉道:“这么肉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朕?”

  此时,魏忠贤的心里既庆幸又激动。

  早些时候掌了东厂,他就已经在搜集东林党人的罪证,可那王安对自己处处掣肘,导致很多计划都不能如期进行。

  到底还是他圣贤书读的太多,文官略一鼓噪,就走上了那条杜门乞身的路。

  现下轮到自己做这个掌印,断然不会如此软弱。

  听见皇帝的话,魏忠贤挨上前来,道:“孙先生他们已回去了,经筵日讲完了,皇爷怎么不回西暖阁?”

  “奴婢从库里寻了几个蹴鞠,又找了几个孩儿,等着给您解闷。”

  朱由校倾着身子,问:“忠贤,你说说,那经筵日讲有用么?”

  魏忠贤想了想,道:“没用,皇爷,依奴婢看,您还是下道圣谕,免了吧,奴婢也好把内市再开了,那里边可有不少新奇古怪的玩意儿。”

  “内市,那是啥?”

  朱由校探头追问,无意中衣袖拂到御案上的本子,顷刻间便哗啦啦地覆了满地。

  听见这个声音,朱由校脸上的兴趣消散下去,闷声道:“本子一份没看呢,等会儿再说。”

  魏忠贤忙道:“奴婢替您看了?现下朝中也没什么大事儿……”

  朱由校抬头看了他一会,令魏忠贤有些紧张。

  倏地,朱由校嗤笑几声,解了他的惶然。

  “你自己的名儿现在会写了?”

  闻言,魏忠贤松口气,也讪笑几声道:“奴婢不会,奴婢给皇爷找那会看的。”

  说着,他向后示意,早已等在殿外的一名司礼监太监走了进来,伏跪道:

  “奴婢司苑局管事牌子王朝辅,参见皇上。”

  王朝辅垂头看着地上,紧张地等待着皇帝的反应。

  回想起来,自己从进宫以后直到如今,遭遇了各种卑贱之事,被人欺负过,也曾被逼着读书识字。

  现在魏氏得皇帝重用,而自己依附了魏氏,总算得见皇帝一面,飞黄腾达,就在今日。

  然而,朱由校的下一句话,却将他激动的心情,瞬间打入万丈深渊。

  “这个老太监朕不太喜欢,长得太丑了……”

  魏忠贤回首望了望,也是一时语塞。

  王朝辅抬起头来,看向魏忠贤,对他满目的哀求。

  魏忠贤有些尴尬,毕竟他长得确实不好看,皇帝说他丑看着膈应,自己总不能强塞进去。

  他脑筋转了转,谄媚笑道:“皇爷,丑一点儿……倒也无妨。”

  “奴婢选这个人来,是为皇爷阅览本子,聪明最要紧。”

  朱由校这才附身仔细看了一眼王朝辅,问:“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怪好听的。”

  魏忠贤道:“这牌子原唤做王进忠,太想为皇爷办事,自作主张改做王朝辅,应该……是要辅助皇爷办朝廷的事儿。”

  “聪明吗?”朱由校又问。

  魏忠贤发觉有戏,忙道:“聪明,在各宫各院的管事牌子里,除了现下提督南海子的李朝庆和去辽左的王体乾,就他最机灵。”

  “朕没问你。”朱由校轻笑一声,附身道:“你、机灵吗?”

  魏忠贤哑然,然后疯狂向底下打眼色。

  王朝辅紧张异常,片刻后回道:“皇爷可以让我试试。”

  “行。”

  朱由校向身后一靠,挥手道:“桌子底下这些本子,你挑紧要事儿给朕念。”

  机会朕给了,能不能把握住,那就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听这话,王朝辅鬓边渗出汗来,眉心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心中开始对时下情况一顿分析。

  东厂刚逮捕了周顺昌等五名朝廷大员,不少士子也被番子一并捉拿,估计科道官的揭帖要么是弹劾厂臣,要么就是犯颜批鳞,定不能念。

  至于六部的题本。